對面的人一直盯著紙頁上的那幾行字,嘴唇緊抿,眼神動搖,助理就知道,若是再加一把火,這事肯定穩了。
他從懷中又拿出一張照片,裡面的女人穿著銀白色的魚尾裙,半倚在陽台欄杆上,手裡舉著一個高腳杯,正側過頭和誰說著話。她黑色的長發松松挽起,華美璀璨的燈光映在她的眼裡,仿佛萬千星辰流轉盤旋。
這是個很美的女人,她的美毫無攻擊性,像一株綠蘿,一捧絨花,一片隨風打轉兒的柳葉。
或許只有春風才能與之相較誰更溫柔。
他將照片推過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副被美色晃暈的表情。
“你要做的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勾當,只是同照片上這個人,談一場戀愛而已,當然,過程中可能還需要你做一些事情,也都是小事,並不麻煩。”
江枕棉拿起照片,遲疑著說:“就這麽簡單?可我沒談過戀愛,不會追人啊。”
“沒關系,只要她看到你,肯定會喜歡上的。”助理微微笑道。
“先付定金?”江枕棉抬眼看向對面,帶著一絲躍躍欲試地試探。
“只要你簽下自己的名字,定金立刻就到。”助理說。
江枕棉拿起桌上的筆在手中握緊,將合同攤開,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才下定決心,一咬牙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助理:“不知江小姐的銀行卡號是?”
萬事開頭難,既然已經決心要乾,江枕棉也不像之前那般糾結,很爽快地把銀行卡號發了過去,又略帶好奇地問道:“這個目標,她是誰?我要怎麽認識她呢?”
助理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立刻就轉了錢過來,“我會安排的,到時候會通知你該怎麽做。”
人民幣到帳的金幣碰撞聲,堪稱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江枕棉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看助理的眼神和善地能開出花來。
“好的,好的,聽你安排。”
日理萬機的助理先生對人一點頭,就要起身離開,雙腿剛離開椅子,就聽到對面的人恬著臉說:“那個,說好的請客……?”
助理面無表情:“我會付帳的。”
江枕棉笑容得體,“謝謝,太客氣了,你慢走啊。”
余額從四位變六位,多麽驚天動地的跨越。誰都沒說違約或者中途不乾的事兒,而江枕棉也沒問具體的原因細節。
她扮演的是一個被金錢衝昏頭腦的人,怎麽可能去理智分析這些彎彎繞,尾款就是吊在餓狗前面的肉塊,別說不道德,就算乾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一個嘗過甜頭的人也不會有半點遲疑。
照片被留在了桌上,江枕棉拿起它,愛不釋手地貪看,“真好看。”
系統半天沒說話,見助理走了,才開口說道:“我沒想到,宿主的演技還挺好的。”
那些猶豫、掙扎,貪婪、吝嗇,看到錢時雙眼一瞬間迸發出的火花,活脫脫是一個純正到極點的貪財小人。
江枕棉意味深長地回它:“如果你從小到大,從出生到死,都一直住在多人宿舍裡,那你的演技也會像我一樣好。”
系統:“感覺好像不是什麽好事。”
江枕棉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有些時候也挺有意思的。我的大學寢室,住了七個人,但是宿舍的小群,光我在裡面的就有五個。”
她哼笑一聲,“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系統沉默了,這實在不好評價。
咖啡店準備的餐食總算端了上來,價格實在高昂,味道也就那樣。江枕棉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只有被嬌慣的人才有挑食的小毛病,她什麽都吃,但也不能昧良心誇這頓飯美得如同食神下凡親自烹飪出來的一樣。
擺盤倒是挺花哨的。
手裡有錢,腰杆子就直,原主衣櫃裡面的東西,她打算通通換上一遍。
不用買太貴的,重點是撿人渣的衣服穿讓她渾身難受,沒錢的時候忍了也就忍了,有錢了必然不能委屈自己。
先逛商場買幾套衣服鞋子應急,剩下的去網上買。商場裡的衣服大多比較樸素,或許用簡單大方來形容更貼合實際,但以江枕棉的審美來看,她非要用樸素來描述,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喜歡鮮亮的顏色,花哨的圖案,極具設計感和個性的樣式,她喜歡引人注目並且我行我素的風格。
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江枕棉回到寢室時已經是晚上了,寢室一共四個人,她竟然是回來最早的那個。
這個寢室倒不像江枕棉曾經的宿舍那麽複雜,可能和人少也有關系。原身也是獨來獨往,和室友也就一般,江枕棉樂得清靜。
就這麽過了幾天,霸總的精英助理在給完顧知白的基礎信息後,終於又有了動靜,讓她發一張滿意的作品過去,去參加月末的畫展。
江枕棉:我懂,後台運作。
要不然她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畫手,哪有參加畫展的機會。
顧知白會被邀請去參觀,到時候就全靠她發揮了。
江枕棉:還有點兒緊張。
畫展當天,下了一場不大的秋雨,涼風打著旋兒鑽進袖口,激起一陣冷顫。江枕棉倒沒有早早就進會場裡蹲守,有系統在,它能隨時關注裡面的情況。
等顧知白到了以後,她才進去,來到自己的作品附近。她的畫擺在最裡面的角落,看來是主辦方雖然拗不過權勢的大腿,但可以使使小絆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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