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自己做的誒,我都沒吃過一口,全給你吃了。”時楠輕咬著下唇,眸子裡的光輕輕晃動,帶著點特意被釋放出來的小委屈,“你怎麽能這樣呢?”
傅昭愣住,雖然知道時楠是惡趣味上身在裝可憐,但如時楠所說,她的確不能這麽狠心,一口都不給時楠吃。
而且這沒什麽。
女生和女生之間,喝同一杯奶茶,用同一個杓子,不管是在abo世界,還是在她的原世界,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傅昭在舀起最後一口雞蛋羹的時候,迎著時楠看過來的含著笑意的眸子,手還是不自覺地開始發著顫,像是要把那口所剩無幾的雞蛋羹晃下來。
直到時楠輕輕張唇,含住了那口搖搖晃晃的雞蛋羹。
傅昭的視線,忍不住落在時楠的唇上,圓潤嬌小的唇珠,自然上翹的嘴角,飽滿的唇瓣塗著半啞光偏滋潤的口紅,像是玫瑰荔枝味的爆汁軟糖沾在了上面,元氣又誘人。
一下一下抿著,然後閉緊了,小口小口嚼著雞蛋羹。
看上去很軟,很甜,也很香。
吃上去也是如此。
她說的是今天吃了無數口的雞蛋羹,不是時楠的唇。
盡管傅昭這麽告訴自己,但還是無可避免地,想起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人工呼吸。
當時很慌亂,也很著急,沒什麽情緒,沒什麽感情,隻機械地重複著她學習過的急救知識,沒來得及感覺出來什麽。
但她現在突然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觸碰,腦子裡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她沒辦法壓下去的想法:
比起雞蛋羹來,時楠的唇,會更軟更甜更香嗎?
“嗯,挺軟的,蠻甜的,也很香。”
傅昭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散去,耳邊就猝不及防地響起了輕輕懶懶的聲音,她回過神來,手裡的杓子就被扯了開來,然後水瓶被塞到了掌心裡,水還帶著點溫意。
她恍惚了一下,看著時楠慢條斯理地收拾著餐具的動作,這才意識到,原來時楠說的是雞蛋羹。
她那個問題,應該是得不到答案的。
傅昭默默也跟著時楠收拾起東西來,餐具乒乒乓乓的響聲,可以把她腦子裡不停冒出來的那些,和時楠有關的想法,暫時壓下去。
可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時楠明明會做飯,為什麽還要每天來她家吃飯呢?
她沒敢問出來。
也許是因為,時楠比較懶,不想做飯。
可又冒出了新的問題。
既然時楠這麽懶,為什麽又願意給她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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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想出來到底是為什麽,因為收拾完之後,時楠說陪她一起再練習。
盡管她說不需要,但時楠還是坐到了那條她們兩個平時共用的鼓凳上,挺直著背看著她,清亮的眸光帶著笑,一副她不走她也不走的架勢。
傅昭吃人嘴短,在鍵盤的位置坐了下來,把手放了上去,彈響了第一個音符。
時楠笑了笑,拿起了鼓棒,準確無誤地進到了節奏裡。
她們沒用錄音帶。
隻用鍵盤和架子鼓,完整地合起了傅昭那首本來算得上是“聒躁”的曲子。傅昭本來就會彈琴,這會看著架子上的曲譜,倒也是能順著彈下來。
頗為高調的曲風,這時候只剩下鍵盤和架子鼓兩樣樂器,再加上傅昭算是慢沉的嗓音,演奏出了別樣沉懶的味道。
這是她們排練以來,第一次幾乎以面対面的角度練習。
時楠坐在鼓凳上,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傅昭彈琴時看著曲譜的認真眼神;也可以看見傅昭白皙停止的側頸,頸部有一顆棕色的小痣,點綴著淨白皮膚裡的禁欲感;還可以看清楚傅昭唱副歌時輕輕顫動著的纖細睫毛。
最重要的是,可以準確無比地抓住傅昭忍不住飄過來的眼神,然後再看傅昭不好意思地牽牽嘴角,再把視線投在曲譜上。
不看她的傅昭,認認真真,身上有一種動人心弦的魅力,自動發著光,吸引著她的全部視線。
但看著她的傅昭,又總是會不自主地把身上那股勁倏地縮起來,變得可可愛愛,生機勃勃·起來。
如果要問時楠要選看著她的傅昭,還是不看她的傅昭的話,她應該是選不出來的。
一曲作罷。
時楠想起身換位置,但傅昭卻沒站起來,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頁曲譜,彈下了另一首曲子的開頭,然後朝她點了點頭,額側的發絲順著點頭的動作輕輕飄拂。
旋律響起,單用鍵盤彈奏,又更加輕緩閑適起來。
時楠又坐回到了鼓凳上,扯過了麥克風,輕輕開口。
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她們兩個,在原本屬於五個人的排練室,把兩首曲子合了一遍又一遍,坐著以前排練時從未坐過的位置,把兩首曲子演奏出了不一樣的風格。
專屬於這個晚上的風格。
這不像是在排練,而像是在約會。
時楠這麽想著,直到排練室停了電,室內的燈全部黑了起來,所有的樂器也都靜了下來。
“停電了。”
傅昭輕輕開口,把手從鍵盤上拿了下來,她說完這句話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投在她臉上,描摹出她清冷如玉的眉眼和漂漂亮亮的五官。
“應該沒事,過一會就來了。”
時楠點點頭,乾脆利落地起身,走到傅昭這邊,和她並排坐下,抬眼看她,“我們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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