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自己自私,她自己害怕,而讓時楠在不知不覺中遇到這件事。比起有準備的她來說,時楠遇到這件事毫無防備的可能性更大,出事的可能性也會更大。
所以,她可以想其他辦法。
她們可以一直不去那個地方,或者是提前把那個搶劫殺人犯抓起來。
反正書裡的傅昭是在出島之後才死的,只要她不出島,只要她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她和時楠,一定都會沒事。
她們都可以躲開那個結局。
傅昭這麽樂觀地想著。
“說是這麽說……”時楠輕輕說了這麽一句,看著她的眸光顫了顫,沉默良久才開口,聲音夾雜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顯得有些許渺淡,
“如果能不淋雨自然是最好的,但有時候其他辦法也不作數的時候。”她說著就頓了幾秒,聲音裡的情緒多了幾分濛濛的遺憾,“比如來接我們的車遲到了或者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到不了;比如換把大點的傘,雨也就變得更大了,還會斜飄進來……”
她們走到了斑馬線,紅燈恰好亮了起來。
90秒的紅燈,開始倒計時。
傅昭邁出去的左腳又收了回來,帆布鞋被雨水沾濕了不少,濕漉漉地不太舒服,她目光忍不住在時楠穿著的運動鞋上流連幾秒,上面乾乾淨淨,比她現在的情況好太多。
時楠的走路習慣比她好很多,至少不會像她這樣把水飛得到處都是。
傅昭想著也覺得好笑,手裡的傘又悄無聲息地往時楠那邊偏了偏,在時楠說完之後及時地開口接了話,“車到不了我還有其他車,雨斜飄進來我可以換一把我們全身都罩住的傘,以上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問題,更何況……”
她忍不住為自己還沒說出口的話發笑,卻又憋了回去,往時楠那邊望了過去,眉眼彎了起來,“我還是南柯島的小島主,解決這些事,都是小事一樁。”
傅昭說完自己都有點恍惚,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用自己“小島主”的身份,來強調某件事情。
雖然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時楠開始討論起這件打不打傘、淋不淋雨的事情,而且還要扯上自己小島主的身份。
而且,就算是非得要淋雨,一個人淋雨,總比兩個人身上都淋濕要好得多。
更何況,她有讓兩個人都不會淋上雨的方法。
時楠沒再說些什麽,也沒再執拗地把傘往傅昭那邊推,隻低頭垂了垂眼睫,仿佛就打算順著傅昭的意思,又像是懶得再和傅昭爭論這個問題。
直到90秒紅燈歸0,直到綠燈開始亮起。
傅昭邁開腿打算過馬路,但下一秒又被時楠扯住了衣角,她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停在時楠旁邊,傘也跟著搖了回來,往時楠那邊傾了傾。
“怎麽了?”
她看了一眼周圍來來去去過馬路的行人,還有空中飄搖斜曳著的雨線,視線最終停在抿著唇的時楠身上。
“傅昭,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應該要和我說。”時楠用的是陳述句,表情十分篤定,像是正等著她開口說些什麽。
傅昭愣住,盯著時楠坦率直視過來的眸子,茫然地轉了轉眼睛,沒反應過來時楠要她說的是什麽。
可時楠就這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目光像是定在了她臉上,眸光灼灼。
傅昭深吸口氣,眸中染過困惑,試探性地開口,“對了……”
她想起來一件事情,可說出來又不是太自在,讓她的臉頰開始發燙,讓她的視線禁不住開始搖搖晃晃,看雨、看樹葉、看花,就是不看時楠。
“你……的發熱期過去了嗎?”
她說完這句,就像是舌頭被燙到了一樣,馬上補充,“我的意思是,因為之前劉醫生說會提前,所以擔心你……不是,是擔心演出不能順利進行。”
“沒有。”時楠乾脆利落地回答,雙手抱臂,她看了一眼傅昭又開始慢慢染上紅跡的耳根,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心,“但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影響閉幕式的演出。”
“那就好。”
傅昭悄悄松了口氣,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但仍然還是沒邁出步子,就被攥住,可這一次,被倏地攥住的是手腕。
微涼的掌心貼在脈搏跳動處,觸感熟悉,畢竟天天晚上都攥著,已經是相當熟悉的皮膚觸感和形狀大小。
“我的意思是……”
時楠輕輕感受著傅昭脈搏的跳動,頗為留戀地再記下跳動的頻率和節奏,纖細的眼睫毛垂了垂,長舒口氣,“你以後,不用陪著我了。”
傅昭怔了一會,明白了時楠的意思,她眨眨眼睛,不知為什麽心底有點悵然若失的情緒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噢噢,是這樣,如果你是擔心——”
“不是。”
時楠輕輕搖頭,按捺住自己心底的不適感,說出些言不由衷的話來,“不只是擔心你會因為這樣而睡得不好,更多的是,我不可能以後總讓你一直陪我。”
“該淋到我身上的雨,還是讓我自己淋比較合適。”
“總不能讓你一直把我那邊的雨也淋了吧。”
時楠說了這個比喻,又直接攥著傅昭的手腕往傅昭那邊移了些,指腹輕輕摩挲幾下又松開了自己的手,揣進了衣兜裡,仍然保留著攥著手腕的那個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