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沉默了一會兒:“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甘心,是他惹我生氣的,難道還要我去和他說對不起嗎?我也有自尊,我也要面子。”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虞莎莎安撫她,“你肯定知道有個成語叫‘以退為進’,何況他對你現在的情緒狀態也並不是無動於衷,所以為什麽不試試呢?也許你退一步,他反而會後悔,不該說那些話傷害到你?”
虞莎莎說完這一段,停頓了幾秒後,才繼續道:“主動讓步並不是拋下自尊和面子,這只是一種與人相處的策略。”
女生這回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才對虞莎莎說:“姐姐,給我做一杯甜甜的飲品吧。”
虞莎莎:“加濃美式不要了?”
女生打開貼著卡通美少女貼紙的錢夾,揚起下巴:“當然要!我要他也嘗嘗我的酸澀!”
虞莎莎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女生也跟著破涕為笑。
虞莎莎做完兩杯飲品,送去窗邊給他們,正看見男生從書包裡掏出一疊筆記,手足無措道:“曲夏,你別哭了,怪我沒及時跟你說清楚,昨天只是把筆記借給蔡美美去複印,我今天一早就取回來了……”
女生哽咽:“我不該發脾氣,不該不聽你解釋,光想著和你吵架,把兩個人都鬧得不開心。”
男生:“我也有錯,我——”
虞莎莎停在桌邊放飲品,男生就有些害羞地收了聲,虞莎莎和女生對視了一眼,女生在桌邊很隱秘的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遲暖推開書咖的門,見虞莎莎抿著笑從閱讀區出來,隨口問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虞莎莎看向她,眼睛眨了眨,無辜道:“沒有呀。”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隔著透明的玻璃店門,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虞莎莎解開圍裙,對來換班的湯笛說:“湯學姐,晚上的工作辛苦你啦。”
“噯,不辛苦啦!”湯笛用發帶把長發往腦後圈,又利落地系上圍裙,轉向一旁的遲暖,“你們國慶怎麽安排?我記得你和學妹都是雲城人,回去麽?”
遲暖擦拭著操作台:“我……先去趟北城。”
“……又?”湯笛皺了皺眉,“開學前你才去過,現在又去……”
湯笛忍不住歎氣:“從大一認識你,你就在找人,這些年我都數不清你去過幾次北城,你啊,真是夠執著的。”
遲暖:“因為沒找到嘛。”
湯笛也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麽話了,遲暖要找的人是誰呢?她的親人?摯友?或者男朋友?總之肯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否則不會堅持這麽多年都不放棄。
眼看她們的對話陷入沉默,虞莎莎出聲說:“我應該也不回雲城。”
遲暖和湯笛都看向她,虞莎莎彎著笑眼:“那我先走啦,學姐們再見。”
遲暖被她燦爛的笑容和活潑的聲音感染,抬手揮揮:“好呀莎莎,明天見。”
虞莎莎離開書咖,踏著空氣裡微涼的秋風,步行去瀾聲林邸。
屋子裡靜悄悄的,虞莎莎開了客廳燈,燕以曦沒在,她翻出手機,也沒有燕以曦的來訊。
想問問她今晚什麽時候來,會不會來,可是想起燕以曦上周說的那些話,虞莎莎又無奈地放下了手機。
她應該無條件等待燕以曦,燕以曦卻不必事事知會。
她們之間是不對等的。
虞莎莎在沙發上坐下,從隨身的帆布包裡拿出專業書,不知不覺看到近八點,燕以曦也沒回來,她這才去廚房煮了一人食的晚餐。
吃過晚餐,她穿過客廳,拉開移門去露台。
夜風撲面,虞莎莎扶著欄杆。站在高樓俯瞰江景,兩岸燈火倒映在水中,粼粼光華,如真似幻。
有光華在酒杯中流轉,執在燕以曦修長的手指間。
廖薇的畫廊今天開業,晚上在一樓辦了酒會,圈裡圈外來了許多人捧場,媒體閃光燈不斷。
燕以曦和金小輝一起出席,酒會上觥籌交錯,廖薇要應酬的人實在不少,聽完開幕致辭,與廖薇稍作寒暄,他們便離開了酒會去二樓看展,總算沒有擾人的閃光燈跟著追拍了。
那一副羔羊少女圖掛在很顯眼的位置,燕以曦看右下方的作品信息牌,那上面貼著代表售出的小紅點,這幅畫已經有主了。
她淺抿了一口香檳,金小輝的心思卻不在畫上,問她:“下周三你有空的吧?我和老孟五周年,我要過去劇組給他一個驚喜,你得陪著啊。”
燕以曦:“我有那麽重要?”
“重要啊,怎麽不重要,”金小輝衝她擠擠眼,“薇薇也去呢,我這不是,給你們創造相處的機會?”
能把小心思說得這麽光明正大,燕以曦實在對他的坦蕩感到無語。
金小輝拉著她:“你看啊,今天的開業畫展你來了,這不是你倆之間的一個很好的開始麽?對了,你來都來了,挑幾幅捧捧場唄。”
羔羊少女圖已經售出,燕以曦對其他作品都興趣不大,想著自己從拾光館搬出來,燕霈心裡一直不痛快,便按照燕霈的喜好挑了幾幅,給接待的畫廊助理留了拾光館的地址,讓裝裱之後送過去。
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下樓,打算和廖薇說一聲就先離開。
一樓的酒會上,有光束落在場地中央,鋼琴曲浪漫悠揚,一襲純白低胸禮服的廖薇與男賓客即興跳了支舞,旋轉間留意到從樓梯款款而行的燕以曦,便頻頻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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