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客廳裡悄悄蔓延,見燕以曦不再開口,虞莎莎怯怯的:“沒什麽事的話,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
話雖是這麽說,可燕以曦沒允許,虞莎莎也還是在原地站著。
“那是討厭我?”燕以曦的問話裡聽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虞莎莎立刻解釋:“不討厭。”
“是嗎?”燕以曦抬起手,指腹落在虞莎莎的肩頭,沿著肩線,輕緩地往她手臂上劃:“這樣呢,討厭嗎?”
她的碰觸像帶著電流,虞莎莎緊張地閉了閉眼睛。
燕以曦:“怎麽不回答?”
虞莎莎:“不……”
燕以曦:“不?‘不討厭’,還是‘不要這樣’?”
“……不討厭。”虞莎莎鼓起勇氣與燕以曦對視,把自己困惑、茫然又抵擋不了的樣子,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燕以曦面前。
燕以曦手指往下勾住虞莎莎的指尖,與此同時,身體前傾,鼻尖擦過虞莎莎的鼻梁,附在她耳邊吐息:“這樣呢?”
久不被品嘗的雪糕不耐室溫,開始融化,滴滴答答淋在腳邊的地板上。虞莎莎被燕以曦溫熱馨香的氣息侵佔,掌心被燕以曦的手指勾畫著,又麻又癢,以至於話都說不連貫:“雪糕……雪糕化了。”
燕以曦輕聲:“不管它。”
細長的耳鏈擦過虞莎莎的下巴、脖頸,虞莎莎渾身滾燙:“地板會,會髒……”
燕以曦:“不管它。”
心口一瞬間泛起太多太多的漣漪,虞莎莎再承受不住,她雙腿發軟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兩人指間的勾纏被中斷,燕以曦牽唇:“你躲什麽?”
虞莎莎緋紅著臉,眼圈也跟著紅起來,帶著顫音,軟乎乎地說:“阿綽,……我害怕這樣。”
第13章
夜幕降臨,燕宅裡依然亮若白晝。
所有人都在客廳,沈心芳對燕霈出行的隨身必需品做最後的清點確認。
集團在燕霈的帶領下,正野心勃勃地擴張商業版圖,北方的地皮出了點問題,她臨時要出個急差。
“解決完地皮的事,我會轉去凌山看看。”燕霈對正盯著魚缸的燕以曦說。
她們的母親燕令儀生前資助了許多貧困地區的學校,對凌山尤為關照,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也是在凌山度過的。燕霈把資助辦學延續了下去,像是懷念母親,每年都會抽空去一趟凌山。
燕以曦發現魚缸的角落裡出現了許多魚卵,她心不在焉地聽著燕霈說話,敷衍地點點頭。
“姨婆,這個。”虞莎莎把一盒止痛藥遞給沈心芳,沈心芳一拍腦袋,“瞧瞧我這記性,才說要帶,轉頭就忘了。”
她連忙把藥收進行李箱,燕霈生理期會不舒服,平時忙起來也經常喊頭疼,止痛藥總得備著。
虞莎莎幫沈心芳一起闔上行李箱,燕霈走向燕以曦:“等到芳姨也出去療養,家裡就剩你和莎莎,你啊,要照顧好她。”
“阿綽會的,”沈心芳在一旁搭話,“前兩天阿綽帶莎莎出去工作,莎莎回來就說阿綽對她很照顧,她玩得可開心了。”
燕以曦轉眸瞥了虞莎莎一眼,虞莎莎沒有吭聲。
傍晚時的客廳,逐漸融化的雪糕隨著虞莎莎往後退的動作,淋漓了一地。
在她說完害怕後,燕以曦收斂了笑意,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燕霈欣慰:“莎莎來我們這兒也快半個月了吧?都在家待著,也沒怎麽出去。阿綽,你有空帶她出去轉轉啊,S城好玩的地方你都熟。”
燕以曦不冷不熱地開口:“她應該不想。”
燕霈:“……”
虞莎莎埋著頭,輕聲細氣地附和:“嗯……我不想。”
燕霈見狀,搖頭歎息道:“好了,阿綽,我也不指望你照顧莎莎了,你別欺負她就成。”
又對虞莎莎說:“我們不在家沒人給你撐腰,阿綽要是找你麻煩,你千萬別理她。”
沈心芳“噗嗤”笑出聲:“什麽欺負不欺負的,她們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還會打架嗎?”
打架自然是不會打架,只不過燕霈走後,一連幾天,虞莎莎都沒有再見到燕以曦。
拾光館的房子這麽大,燕以曦的世界也那麽大,不是她主動,虞莎莎又怎麽會和她產生交集?
僅有一次夜半,虞莎莎睡不著,去後院透氣時遇見剛剛回家的燕以曦。
可虞莎莎甚至沒有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她就視若無睹地進了電梯。
——好像那些發生過的事,都是一場不實的夢境。
所有這一切,無非是好玩,幾次之後,燕以曦也就索然無味了吧?
……
手機上,廣播裡,電視台……各種傳播媒介都在對市民傳遞台風即將登錄的消息。
沈心芳在台風到來之前離開了S市,虞莎莎窩在自己負一層的房間裡,托著腮看養在玻璃瓶中的小金魚。
這裡能聽見席卷地面的風聲,這令虞莎莎想起那隻小甲蟲,它最終爬上草葉了嗎?
可爬上去又怎麽樣呢,一場台風,一場大雨,足夠讓它消失得遠遠的,再也找不到那片草葉。
台風引起的降雨在傍晚時分到達,狂風大作,暴雨如注,轉眼間天色就沉黑沉黑。
虞莎莎檢查了樓下的門窗,確保它們全都關上了。
從二層的樓梯通往三層時,她意外地碰見了準備下樓的燕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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