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棠眉眼間滿是笑意,她軟聲道:“多謝阿娘。”頓了頓,又道,“但我不想讓阿娘為我受罪。我做的很乾淨,言家那邊找不到痕跡。”
寧懷真應了一聲,緊蹙的眉頭並沒有因紀玉棠的話語舒展開。言於臻的那番話……使得她心中升起了警兆,如果言家人真要做些什麽呢?她只有這一個女兒,怎麽能容忍她被旁人欺辱。
外街喧嘩熱鬧,洞天小界之中一片清靜。
這一夜紀玉棠住在了家中,靈機在脈絡間奔走又重新散開,功行不曾增進一步。不過紀玉棠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幕,只是借著這時機將玄象之珠重新蓄滿。縱然她如今修了龍功,沒有法力也可以與人搏殺,然而有玄象之珠在身,也能多了一個倚仗。
次日一早,外出的紀明承才回到了府中。
紀玉棠路過的時候,正巧聽見了他同母親的談話,腳步一轉,便直接邁入了屋中。
談話聲戛然而止,夫婦兩人冷硬的面色也恢復如常。
紀玉棠總覺得有些不對,她擰了擰眉道:“出什麽事情了?”
紀明承道:“也沒有什麽,只是城外臥龍山忽然間崩塌了。”臥龍山是城外的一座小山,它的名氣都得益於山腳下的祖龍廟。昨夜是祀龍節,那些祭祀真龍的百姓目的地便是臥龍山。這崩塌之後,導致了不少人氣絕身亡。熱鬧的氛圍不見了,隻余下一片亂象。可僅僅如此,是驚動不了他們這群修道士的,是有人在臥龍山發現了濃鬱的濁煞之氣,才使得紀明承夫婦心情沉重。
十二魔神樁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各處,他們第一個念頭便是此地也被種下了魔神樁,濁煞之氣被掘動,才衝撞了臥龍山,導致山崩地裂。
紀明承的語調中藏著顯而易見的敷衍,紀玉棠一臉懷疑地望著紀明承,眉心跳了跳,道:“怎麽會崩塌?是魔宗的人出現了?”她不由得想到了莫名在此處現身的李淨玉,難不成是她做的?想到了這一點,紀玉棠的心驟然一縮,昨夜的念頭又重新冒上來,她到底該不該說出?
見紀玉棠猜到了魔宗的身上,紀明承既是欣慰又是感慨。他與寧懷真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再隱瞞:“沒有發現魔門修士的蹤影,只有濁煞之氣。”
紀玉棠聞言脫口道:“十二魔神樁!”說出這五個字後,她的心神驟然松懈。在那段歷程中,她雖然不知道李淨玉目的為何,但是能夠瞧出她也不想見到魔神誕生。她不僅出手斬殺魔門修士,還煉化了地母的力量。那就說明天水城外臥龍山與她無關,她僅僅是為了冉家而來的。
“臥龍山底下,經過積年累月的祭祀,已經生成了一條龍脈,如果那兒種下魔神樁,龍脈會變得汙濁邪煞,對天水城氣運有損。”紀明承頓了頓,又道,“我與冉兄他們準備親自往臥龍山走一遭。”
寧懷真皺了皺眉道:“有必要如此麽?”別說是元神境修士,就連金丹修士都極少在外走動,而是留在洞府之中清修。先前的那些魔神樁,魔門派出去的人也僅僅是築基期。
“魔門若是在太元道宮外種下魔神樁,他們還敢派築基修士駐守麽?”紀明承反問道,他笑了笑,又道,“雖然咱們天水城遠遠及不上太上三宮,可到底盤桓著多個修仙世家,魔門不可能只派遣低輩弟子。”
紀玉棠點了點頭,覺得紀明承的話語很有道理,她望著紀明承,眸中閃爍著異光,道:“我也想去看看。”
“去什麽去。”紀明承橫了紀玉棠一眼,故作威嚴道,“你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吧。”
紀玉棠道:“可那底下是一條龍脈。”她修的是龍功,如果能夠以龍脈灌體,那結成的龍丹定能上升一個品次。在一切安穩的時候她不會打龍脈的主意,可若是魔神樁釘入臥龍山,龍脈崩毀,她便可嘗試著取出一團龍脈之精。
紀明承伸手在紀玉棠腦袋上揉了一把,樂呵呵道:“等我們歸來再說。”
紀玉棠轉向了寧懷真,撒嬌道:“阿娘。”
寧懷真不讚同地望了紀玉棠一眼,這回沒有無條件依從她,而是道:“聽你爹的。”頓了頓,她又道,“最近你留在家中,不要出門了。”
紀玉棠:“……”
不到半個時辰,冉家那邊便派人來請紀明承。
這回前往臥龍山的,除了紀明承、冉競日,還有其他世家大大小小的金丹修士。他們在天水城中修道,自然將“氣運”看得極為重要。如果是魔宗的人作亂,怎麽都要將他們驅逐出去。
在紀玉棠的估量中,最多一日,前去臥龍山的修士便能夠折返,然而這次出乎她的預料,直到三日都不見紀明承歸來。她和寧懷真心中擔憂,派遣手底下的人前去探聽消息,可奇怪的是,連打探之人都不見蹤跡。
到了這地步,寧懷真哪會猜不到?她的眉頭緊蹙著,憂愁道:“各家外出的人都不曾返回,或許是出事了。臥龍山那邊有古怪!”寧懷真恨不得在此刻便飛往臥龍山,可想到了紀玉棠,又壓下了這般心思。
“阿娘,這幾天族老那邊不停地派人來打聽消息,要知道在往常,他們可不管咱這邊的動靜。”紀玉棠沉聲道。
“有古怪!”寧懷真當機立斷道,“走,去冉家!”可就在她們母女準備從紀家離開時,轟隆一聲爆響仿佛千百個驚雷在耳邊炸響,火光迸射,赤焰亂舞。紀家的結界竟然被人從外圍攻破?!這在世家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除非是天人境高手出手!或者……有人從內部損壞了大陣。想到了這一點,寧懷真的心驀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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