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真嚴肅道:“這事情得趕緊讓冉家知道。”
紀玉棠應了一聲,有道:“阿娘,還有一事。冉孤竹既然瞧不起我,我也不願意同她在一起,我與冉家的婚事,直接解除了吧。”
寧懷真一愣,面上露出了一抹為難之色。
“什麽解除婚事?”晴朗的聲音先傳入屋中,緊跟著紀明承背著手大步邁入。他仍舊是保持著青年時的樣貌,高冠博帶,俊逸瀟灑。
紀玉棠見父親、母親都在此,當即重複了一次道:“我不想同冉孤竹結親了,我已經想明白了,她有她的通天路,我也有我自己的道。”
紀明承聞言皺眉,緩聲道:“這事情恐怕不成。”
紀玉棠不解道:“為什麽,是冉家不同意麽?我與冉孤竹都不願意,還不能解開麽?”
紀明承撓了撓頭,訕訕一笑道:“在你們沒出生的時候,我與你冉家伯父便在太上道祖的跟前立下法誓。太上道祖是見證人,一旦違背了誓約,我們都會受到反噬。”
紀玉棠:“……”許久之後,她才低喃道,“那時候尚不知出身的是男是女,是單是雙啊。”
聽紀玉棠這麽說,寧懷真也來氣,當即橫了紀明承一眼,不滿道:“冉競日推算說咱們的是男胎,冉家的是一個女胎,可結果呢?沒有一個準的。”
紀明承道:“天機有變,這變數我們也控制不住啊。”他哪裡知道天機被遮蔽了,以為的兒子變成了女兒,而冉家那邊還是個雙胞胎。但是在太上道祖跟前立誓,只能夠硬著頭皮接受這件事情。見紀玉棠一臉不可思議,他又道,“誒,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今日便同你說個明白吧。冉家是雙胞胎,原本定下的是年長的那位,後來不知為何,李師妹非要換人。而且在她五歲的時候,李師妹那邊出了變故,而那丫頭也墮入了魔道,被惑心宮的魔修搶了去,最後只能是孤竹丫頭。可誰知道她會變成這樣。”
紀玉棠:“……”荒唐而又離譜,太上道祖又不是主姻緣的,為什麽結下兩姓之好要在他的跟前立下誓言啊!難道她的這輩子要跟冉孤竹綁定了麽?她如何能夠接受這件事情?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她漠然道:“如果冉孤竹不幸隕落了——”
紀明承琢磨了一陣,道:“那丫頭氣運盛著呢。保不準衝喜能夠衝掉你的散靈之體了呢?”
第36章
紀明承的解釋隻讓紀玉棠覺得荒唐至極, 明明過去父親母親對自己千依百順,偏偏這件事不肯松口。不過她也不灰心,這次不成就下次, 總有一日能夠解開的。難不成會有人強迫自己成親麽?眼下還是修煉最重要, 當修到了天人境之後, 看還有誰人能讓自己屈服!
冉家兩姐妹的事情,紀玉棠細細地說給了紀明承聽, 本意是讓父親、母親替自己解決, 哪裡想到次日冉競日夫婦便上門了,指明了要見她一面。紀玉棠原本在書庫中翻看道典,可到底是長輩, 再怎麽不情願都要露個臉。
修道之人以法力維持自己的樣貌,不到壽盡之時,極少顯示出老態和死氣。站在了紀玉棠跟前的冉競日一身儒衫, 峨冠博帶, 芒寒色正, 樣貌非常。在他身側的王神玉清新淡雅,宛如一朵水中綻放的蓮。
紀玉棠很快地便收回了視線,恭謹地行了一禮。雖然說李淨玉是冉競日之女,可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 面容上也隻得了三四分的相似, 更多的則是靠向她的母親李清洵一些?可惜她極少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太上傳人,只能夠在這裡暗暗猜測。倒是在王神玉的身上,能夠看出她與冉孤竹氣質上的相似,可內裡也截然不同, 不知道冉孤竹是學了幾分。
“玉棠侄女見到了冉孤桐了?”冉競日望著紀玉棠開口, 他極少提起“冉孤桐”這三個字, 使得語氣有些生硬冷峻。
紀玉棠蹙了蹙眉,點了點頭道:“是。”
“那阿竹呢?你親眼見著她了麽?你確定一路同行的都是冉孤桐?”王神玉也跟著問道,同樣是冉家的女兒,可冉孤桐已經從族中除名了,在稱呼上就可以聽出端倪來。紀玉棠不知怎地,心中浮現了一抹不悅來。她沒有抬頭看冉競日夫婦的神情,而是篤定道:“一路上與我同行的確實是冉孤桐,至於冉……孤竹,我沒有碰到。”
“看來那信真的是偽造的,可上頭的氣意是真的,難不成阿竹真的落入了冉孤桐的手中?”王神玉滿是擔憂地望了冉競日一眼。
冉競日則道:“到底是同胞姐妹,想來冉孤桐會有分寸,不會傷害她。”
“真的麽?”王神玉的語調中滿是狐疑,她擰眉望向了冉競日,道,“師兄,你不要忘了,她在槐晚秀身邊生活了十多年,她墮入了魔道之中,怎麽可能會懷有情感?若是有的話,怎麽會這麽多年不回家一趟?”
魔修若是回到家中,是像李清洵那般直接被鎮殺麽?紀玉棠聞言腹誹道。對方不詢問,她也不主動開口,而是眼觀鼻鼻觀口地立在一邊,等待著這對夫婦討論結束。
到底是顧忌著有小輩在場,冉競日不欲同王神玉產生爭執。他望著紀玉棠溫和道:“她有沒有泄露與阿竹相關的訊息?她打算怎麽做?”
“我不知道。”紀玉棠搖頭,很是誠懇。
冉競日有些失望,可王神玉卻一下子激動起來,灼灼地望著紀玉棠道:“你仔細想想呢?她假扮阿竹的時候沒有露出蛛絲馬跡麽?你怎麽會認不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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