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人多一分助力,你為何要她們回去?”紀玉棠不解地詢問。
李淨玉一挑眉道:“太危險了。”
紀玉棠:“……”她抓著自己同行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危險?也是,自己只是一個階下囚,與同門是不一樣的。紀玉棠的面色沉了下來,興致並不大高,接下來不管李淨玉怎麽開口,她都是懶洋洋的、極其敷衍地應一聲,絲毫不在意李淨玉的不滿。
約莫兩個時辰,那縹緲無跡的靈山出現在了眼前。
山中一片赤色的雲氣繚繞,可在修行者眼中,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見。
“山中赤嵐?”紀玉棠凝視著前方,靈山聖地佛陀身影顯化,至高至大,填塞於天地之間。原本是金身顯化,可隨著赤色的如烈火灼燒的雲嵐出現,那巨大的佛影籠上了一層赤色,顯得無比詭譎。
“你確認你師妹便在靈山淨蓮禪之中麽?”紀玉棠轉向了李淨玉,主動地開口。
李淨玉挑眉,盈盈笑道:“我以為你不想同我說話了呢。”頓了頓,又道,“她在靈山。”
“可依照我們的力量,恐怕沒有辦法從靈山將人帶回吧?”紀玉棠又道。
“我們”兩個字使得李淨玉眉眼間的笑意更濃,她雙手背在了身後,悠悠道:“誰說只有我們呢?”
紀玉棠沉聲道:“你還要幫手?”想了一會兒,她勾唇嘲弄一笑,也是,惑心宮怎麽會放任一個築基期弟子進入靈山之中?要知道淨蓮禪可是有好些個元神境的修士駐守。他們不殺生,不開殺戒,不代表他們會任由魔修往來如入自家庭院。
“你有沒有覺得這座山有點古怪呀?”李淨玉又道。
紀玉棠琢磨了一陣,點了點頭。她望向了赤色的雲嵐,想要從中分辨出什麽。李淨玉也默默地望著她,直到她雙眸中出現了訝色和怒意。
“地煞翻滾,又是魔神樁?天海魔宗竟然這般大膽?”在紀玉棠的料想中,天海魔宗做這樣的事情絕對會避開八大仙門的,可此刻將魔神樁布在了淨蓮禪,是完全不怕對方發難麽?
“你覺得是哪位魔神呢?”李淨玉語調輕松,像是與紀玉棠談論天氣一般愜意自如。
火氣極為酷烈,奔湧的濁煞之氣仿佛要將地心的岩漿帶出。紀玉棠已不是那個對九州一無所知的大小姐了,她沉著臉道:“祝融。”這是第四個顯化出來的魔神,不對,只能說是他們知曉的第四個,余下的也不知被玄門處理了,還是被天海魔宗帶回去了。
李淨玉笑道:“有天海魔宗的那群笨蛋干擾,我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容易做成的。”
紀玉棠定定地望著李淨玉,開口道:“魔神出世便代表著危機降臨,你不怕南疆被波及麽?”
“這兒是淨蓮禪的靈山地界同我有什麽關系?”李淨玉訝異地一挑眉,笑道,“十二魔神樁計劃對我魔門而言,其實益處亦是不少呢,我樂見其成。”
紀玉棠聞言抿唇。
李淨玉是魔宗的弟子,自然是樂意見到地煞之氣上湧的,可她對待魔神的態度,那定然是與天海魔宗不同的,要知道她可是連地母后土都煉化了。這些被天海魔宗奉為魔祖之化的魔神,對李淨玉而言,或許是一種修道的資糧?“你到底想做什麽?”紀玉棠沉聲開口,發現眼前的人著實讓自己看不透。
李淨玉笑道:“我輩所為,不都是為了大道麽?”
紀玉棠道:“那你的道又是什麽呢?”
李淨玉拂了拂袖子,從容一笑道:“我為魔修,自然是魔道。”
“可你身上也有清靈之氣,你同樣練了太上道法。”
“那又如何?忘情宗修士所參不也有太上至高心法麽?”李淨玉眨了眨眼,她注視著紀玉棠,柔聲道,“或許是你想讓我入仙道?”
“你修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李淨玉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也不是不可。”李淨玉笑眯眯的,在紀玉棠錯愕的眼神中,她又補充道,“那太上三宮必然得易主了。”
“你——”紀玉棠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這哪裡是要入仙道,這是覬覦仙門魁首之位吧?還不是魔門的巨大貪念?她冷著臉瞥了李淨玉一眼,驀地醒悟,自己是發瘋了才會同她說這樣的話。顏師姐說得沒有錯,由玄入魔容易,由魔入玄難,她怎麽能夠指望一個魔女知道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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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蓮禪。
顏首夏、沈藻一行人先行一步抵達靈山聖地,並得以在此小憩。
吱呀一道推門聲響起,沈藻大大咧咧地走入了顏首夏的房中,朝著她一挑眉道:“喂——”
顏首夏按了按眉心,無奈道:“你做什麽?”
散亂的長發用木簪挽起,沈藻一身儒衫,眼神清明,不似往日總藏著醉意。顏首夏默然地望著她,直到對方設下了一個隔絕陣法,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才驀地醒神。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沈藻,低聲重複了一句。
沈藻一挑眉,自顧自地在桌邊坐下。她沒有動桌上的杯盞,只是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顏首夏,慢悠悠道:“你不覺得淨蓮禪很奇怪麽?”
顏首夏擰眉,她同樣感受到了一抹異狀,可始終說不清道不明,她隻當是首次遇見這群佛修,在佛氣的澆灌下,使得浩然正氣與之對撞而產生的不適之感。然而此時聽沈藻一說,她便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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