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光冷哼了一聲,並攏兩指往上一豎,喝道:“真罡逆形,血煞生印!”這是一道名為“血煞真印”的咒術,能夠越過法器禁製,布下血煞種子,一旦種下便會在修士的體內成長,吸食血肉。她們恐怕會被春秋天闕的弟子接引回去,只是不知道春秋天闕願意為驅逐血煞真印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形成了三個流動著玄奧圖案的圈,往紀玉棠、李淨玉和塗丹朱三人的身上一鑽!
做完這事情後,葉孤光又罵了一聲“可恨”,便化作了一道遁煙從暗處離開了。作為金丹期的修士,他可隨意對築基期、蛻凡期的人下手,但是面對著同境界的八大仙門真傳,他並沒有多少勝算,故而選擇避開。就在葉孤光離開後,一道縈繞著浩然正氣的身影踏入了石室中。
塗丹朱隻來得及喊出“師叔”兩個字便暈厥了過去。
李淨玉擦了擦面上的血痕,望著來人打了個稽首,道:“前輩,那魔頭逃了。”
女修溫聲道:“無妨,外頭還有我春秋天闕的人,不會讓他逃出去的。”頓了頓,她又道,“瞧你的模樣,是冉師兄的女兒?”
作者有話說:
①《道德經》
②文天祥《正氣歌》
第7章
玄門也好,魔門也罷,弟子並不一定要長居在學宮中,譬如冉競日便沒有留在宗中。不過他與春秋天闕的同門並未斷絕往來,故而眾人對冉競日家中境況頗為熟悉,甚至知道不少過去的隱秘。眼前的少女沒有主動提起自己的身份,但是女修從她那酷似冉競日和李清洵的面容上也能夠分辨出她的來歷。
李淨玉垂眸,眼中掠過了一道奇異的光束。她的念頭轉動,片刻後,輕輕一頷首道:“是。”察覺到後方射來了一道冷光,李淨玉下意識回頭看了紀玉棠一眼,見她唇角勾起了譏諷與嘲弄,似是在說“還不是被人戳破了謊言”。
女修點了點頭,視線從李淨玉身上越過,定定地落在紀玉棠的身上,眸中異彩連連:“紀家的小姑娘?”沒等到紀玉棠應聲,她又道,“我姓嶽,名甘棠,你們可以喚我一聲師叔。”她也瞧出了三人身上的咒術,此刻不再多言,袖子一拂,便使了一個“大羅天袖”神通,將她們帶走。
這山離春秋天闕並不算遠,故而在發現了事端之後,是由春秋天闕的弟子來料理的。只是他們一開始錯估了魔頭的修為,派遣出來的都是築基的弟子,甚至沒有任何反抗便失去了性命。塗丹朱倒是因為文印在身得以保全,可如今身上精血虧損嚴重,已經傷了根基,若是不好好調養,恐怕會有礙道途。至於紀玉棠和李淨玉二人,雖然不曾吃什麽苦頭,但身上那道血煞真印已經開始成長了。想要將它剝離,極為不易。
春秋天闕,紀玉棠與李淨玉二人並非是真傳弟子,隻暫時寄住在客殿中。殿中線香燃燒,一縷縷的煙氣浮動,兩個人身上的血煞真印浮動著,形成了一隻血獸,似是要與煙氣抵抗。不過就在血獸浮現時,殿中的匾額上忽地綻放出了粲然的光芒,將兩個人罩定,暫時將那血獸給壓了下去。
紀玉棠不修法力,渾然不知道自己身上血煞真印的變化,她望了對面的人一眼,也不喊“李道友”了,而是扯出了一抹一抹虛假的笑容,直接叫道:“冉孤竹。”先前在險境中,一切事宜都可往後退,可現在那股懸在上方的危機消除了,她的心又重新變得不平靜起來。
李淨玉愣神了片刻,才明白紀玉棠是在喊自己。她抬眸對上紀玉棠的視線,坦然道:“紀道友是有什麽話要說麽?”
“你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這又是一副假面孔麽?”紀玉棠定定地望著一臉平靜的李淨玉,心中翻湧著強烈的不甘。仿佛深困在那番話語中的只有她一個人,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要她一個人消受了,怎麽能有這樣的事情?
李淨玉低頭,掩飾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神光,半晌後,她勾唇輕柔一笑道:“紀道友說笑了。”
紀玉棠輕呵了一聲,正打算揭開過去的醜惡,外頭忽地傳來了一道響聲,她立馬就閉嘴不言。春秋天闕的人與父親相識,知道她與冉家的婚約,但是冉孤竹逃婚的醜事卻是被掩了下來,隻推脫說對方被太元道宮收為真傳,要待自身道行有成,才會成親。在旁人的眼中,她和冉孤竹是“未婚妻妻”。
入得殿中的是一個秀氣的、一身儒衫的小童,他朝紀玉棠和李淨玉打了個稽首,道:“兩位道友,嶽宮師有請。”
春秋天闕在九州各道設下了學宮,但凡到了金丹期的修士,都要去擔任一段時間的老師,故而在金丹修士也被稱作是“宮師”。
紀玉棠掃了李淨玉一眼後率先起身,跟上了小童的腳步。
李淨玉神情從容,眉眼間如春風和煦,她自然能夠理解紀玉棠的這番態度,畢竟她的“好妹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給個好臉色。
甘棠宮。
嶽甘棠坐在了上首,桌案上攤著一本本文書。自從歸來之後,她都在查找與血煞真印相關的資料,還真被她在《浩然正氣辟邪經》中找到了破解的法門,一者是將血煞真印轉移到道行更高的人身上,但這只是靠那人自身法力鎮壓,不算是真正解決了,二者則是朝著被種了血煞真印的人體內打下一枚“禦天浩然印”,由修士自行養煉這枚浩然印,從而將體內的血煞真印一點點磨去。如果能夠做成了,修士自身也能夠從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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