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那一處有機關,我們也去站一站!”
外頭的人正為進入龍府而努力,紀玉棠和李淨玉二人則是被玄氣一裹,落入了一片黑沉之地。在這裡沒有夜明珠,只有兩團奇異的光束,一者如烈日,一者如幽月。
“千丈龍身,雙目如日月,是天人境界的神龍遺蛻!看來傳言並沒有錯。”李淨玉開口道,她的面容不似過往波瀾不驚,語調中多了幾分欣喜。
紀玉棠沒有接腔,在雙目望到了這條巨龍的時候,她的泥丸宮就被一股強橫的力量衝擊著,逐漸地顯化成一條巨龍。而在這個時候,她的腦海中驀地多了一本經書,名為《真龍化生經》。這是力道關門,並不修持法力,只靠著外藥灌體,在氣海之中凝結一顆龍丹以代替金丹,形成萬法不壞之身。但是所有的力道功法都有一種缺陷,最後成就天人之後會與天地同化,在另一種意義上與道相合,故而追尋自我逍遙與超脫的修士都不願意修持這樣的功法。玄門與魔門多參氣道,唯有妖族修士會選擇力道錘煉妖身。
紀玉棠因身體原因不能凝練法力,但是她往常所接觸都是氣道功法,不曾想到有力道這麽一條出路。
這是她找到的唯一一個適應自身、能夠變強的辦法。
最主要的是存思於泥丸宮的神龍根本沒辦法驅逐。修道士有上下丹田之分,上丹田是謂泥丸宮,存思觀想,乃是本命法器所具現之宮,而下丹田名為氣海,是凝聚本命真元,留存法力之所。她的泥丸宮具現神龍之影,代表著她被強行扯上這條道了。
也不知道這一趟是福是禍。
作者有話說:
①《道德經》。
第4章
紀玉棠意識回歸本體的刹那,感知到腳下的震蕩。
龍睛之中的日月仍舊是懸在半空,照耀著這片小天地,但是龍身之上卻是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其中一枚手掌大小的珠子正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
“龍丹——”紀玉棠雙目倏地一凝。在這裡只有她和李淨玉,能夠將龍丹剖出來的只能是她!一股寒意沿著脊背往上躥升,紀玉棠如芒刺在背。可等她轉動著僵硬的腦袋時,那股冷冰冰的氣息倏地消失不見了。
李淨玉坐在了巨龍的身上,她翹著腿,左手搭在了冰冷的龍鱗上,右手一攝,那一枚被她剖出來的龍丹頓時收入袖中。唇角蕩漾著濃鬱的笑意,她托著下巴望向了紀玉棠,慢悠悠道:“你也打它的主意麽?”
她的聲音很清脆,如珠碎,若鈴音。其中夾雜著一抹陌生,紀玉棠有些恍惚,她與那位未婚妻的關系還沒當將她的音容都徹底地印刻在心中的地步。她搖了搖頭,但是隨之生起的是一抹困惑。
冉孤竹修持的功法是太元宮的《太元北鬥真經》吧?此功法觀想存思北鬥七星,凝練星光之道,要龍丹做什麽?或許是替別人取的,譬如那太元道宮的修士?說起來,這回她的身邊沒見到那太元弟子的身影了。
這是“未婚妻”的私事,同時也是一件讓紀玉棠難堪的事情,她不願意多想。定了定神,紀玉棠問道:“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裡?”
“當然是從門中走出去了。”李淨玉笑吟吟地應了一聲,她從巨龍的身上跳了下來。
勁風裹挾著一股淡香直直地墜落,紀玉棠腦袋有些發昏。她抬頭看了一眼,怕李淨玉撞到自己懷中,忙不迭地往後退了一步。半空中,李淨玉身體一旋,衣袂飄起,環佩琳琅,她像是一隻翩然的蝶,穩穩地落在了紀玉棠的對面。李淨玉似笑非笑地望了紀玉棠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來我們的目的並不一致,這樣很好,少了一些無謂的爭端。”李淨玉手指卷著垂落在身前的細發辮,又道,“不過外頭的那群人還是需要應付。”龍府那道門原本會將修士阻攔在外的,可是現在被打開了,說明龍府找到了傳承者,而那個人不是自己,就只能是紀玉棠了。她自己有道傳,對天人留下來的道經並不感興趣,便不準備多問。
李淨玉的聲音落下,這片清寂之地被一股吵鬧和喧囂刺破。
有別於“日月”的白光照入了陰暗之地,緊接著顯露出的是一道道人影。
紀玉棠眼皮子一跳,正準備驅動玄象之珠,手臂忽地被人拉住。等到撞入了柔軟的懷抱中,她眼神中的詫異才堪堪顯露出來。抬眸對上了那雙閃爍著晶亮光芒的眸子,紀玉棠的心驀地漏跳了一拍,她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麽,唇畔忽地被李淨玉用手指抵住。
“不要亂動,我這隱匿符層次不高。”李淨玉俯身,在紀玉棠的耳畔低語。
紀玉棠哪裡還敢亂動?她長這麽大從沒有與旁人這麽親近過!而且這個人還是“未婚妻”。她下意識想要從這個讓她局促不安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那一群蛻凡期的修士卻是讓她硬生生地將那股衝動強壓了下來。
被李淨玉這麽抱一下,總比在那群散修的手中被打成一灘爛泥要好。
天人境的真龍留下的遺蛻讓修士瘋狂眼熱,他們仿若洪流向著前方衝刷,而李淨玉和紀玉棠兩個人則是逆著潮流而行。這一場“冒險”比紀玉棠想象得要輕松很多,她一臉懵然地穿過了那道門,下一刻便出現在了蕩龍澤中。
颶風攜怒潮而來,天地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
“龍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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