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煞氣滾蕩,血色成澤。
就在這時候,那始終籠罩著靈山的佛像驟然間崩裂,赤色、黑色以及金色的光芒匯聚如一處,仿佛流星落下。在那異樣的陰邪之氣中,一道乾淨的氣息往上拔升。一時間,所有人都抬眸注視著那道絢爛的金芒。
“玉……靈玄!”李淨玉及時地改口。
紀玉棠聽了她的話,頓時明了,這東西便是要取到手的菩提淨水。佛相不崩裂,這菩提淨水根本不會出世。難怪她要等上一等——若是佛修不墮落,哪裡來的汙?沒有汙,又何來的淨?紀玉棠心中糾結得厲害,對李淨玉的埋怨又多上了一層。可到底記得自己的目的,當即如同箭矢一般飛掠而去。
此刻,秦若水、藺恆等人都被入魔的佛修糾纏著,唯有冉孤竹有余力。不等秦若水開口,冉孤竹也跟著飄然而上,北鬥七星連亙成七道疾光,灑出了一連片的電芒。“閣下是妖族修士,為何要魔宗之中,趟這一趟渾水?”冉孤竹冷聲道。
紀玉棠淡漠地望了她一眼,指尖一彈,數道龍雷朝著劍芒落去。她的衣袂漂浮著,衣擺上的墨魚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從衣服中彈出,化成了數道細小的魔龍,追逐著北鬥劍意。雷光爆閃,交擊之間,氣浪翻滾。
那團包裹著菩提淨水的金芒藏著清聖的力量,如同烈火一般灼燒著四面的汙穢。紀玉棠在指尖碰觸到金芒的時候,仿佛被野蜂蟄了一口,忙不迭地縮回手。
冉孤竹挑了挑眉,從容笑道:“那是佛氣,至清至聖,豈是你能夠觸碰的?”說話的功夫,冉孤竹也不忘記催動七星劍,向著紀玉棠殺去。
紀玉棠聽了冉孤竹的話,壓不住眉眼間的不耐煩,她身上的龍功一轉,直接化作了一條白龍。強悍的龍尾朝著那如同星雲般的劍芒狠狠拍下,只聽得一陣風雷炸響,那劍氣星雲直接被砸散。龍尾的鱗片出現了一道道劍切的裂痕,紀玉棠也不在意,運轉著龍功,瞬間便恢復如初。
李淨玉說得一點都不錯,冉孤竹也不過如此!
她壓根沒有回頭看冉孤竹的神情,龍爪一伸,便將菩提淨水抓了過來。此刻的秦若水等人已經斬殺了入魔的修士,劍光一轉,向著她的身上殺來。金光粲然的龍眼中,瞳孔驟然緊鎖,幾乎眯成了一條細線。最好的選擇是放棄菩提淨水,可這代表著她的自由!悠長的龍吟聲在靈山上空回蕩,紀玉棠龍身一轉,往上空激竄,可秦若水的那道劍芒來得及快,其中蘊藏著一股消殺之力,顯然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
那劍會切斷龍爪!
紀玉棠的腦海中驟然浮現了這樣的認知,雖然龍爪能夠再生,但那股可能會產生的痛楚卻讓她心中一寒。
只是紀玉棠想象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劍芒斬在了前方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上,簪釵在強橫的力量下被碾成了齏粉。
劈落的雷芒電光照亮了李淨玉那雙幽邃的眼,有些沉,有些瘋,像是一場吞噬天地的風暴。
作者有話說:
用心以修道,非修心即道。——西遊真詮
第46章
天地幽沉。
破碎的金光如同流星一般墜入了那條懸在半空的長河中, 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響。但凡入了長河之中,都被一股詭譎的力量碾碎。九顆碧海潮生珠逐漸歸一,長河上方勾勒出一輪銀白色的月輪, 光芒仿佛水銀瀉地。
像是一個漫長的寒夜, 冷霧與冰霜在四面蔓延。
“這是道域……”秦若水吃驚地望著李淨玉。那條長河雖然是出自太上一脈的心法, 可在那輪幽冷的陰月之下,已然不複太上功法清正至純的氣息, 反而散發著一抹詭譎與煞氣。同行之時不過是築基, 如今已是金丹了!深深地望了李淨玉一眼,秦若水極為果斷地收手道:“走。”
就在這時候,一道陰柔的聲音驀地傳來。
一個身著紫衣的青年修士踏著一條玄蛇, 扭動著現出了身形。他壓根兒沒有注意秦若水一行人,而是將視線落在李淨玉身上,開口道:“天海魔宗那邊要我忘情宗來收人呢, 祭月怎麽將他們都殺了?”
他的聲音有些刺耳, 不過也使得失神的人神思回轉過來。紀玉棠凝視著李淨玉的神情一變再變, 片刻後才低聲道:“李淨玉……你……”“還好吧”三個字卡在了喉嚨,她面上憋得通紅,可就是說不出。
“祭月受傷了啊?這鮮血的氣息,真是讓人興奮呢。”青年修士眼中掠過了一抹異樣的光芒, 他站在了玄蛇身上, 手中把玩著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又道,“哦?這裡還有玄門修士,剩下的, 便交給我吧。”
笛音一響, 玄蛇如同箭矢一般向著前方衝著, 強橫的尾巴打落在了地面上,頓時裂開了一道道如蛛網般的痕跡。那青年男修緩慢地靠近了李淨玉,他的面上笑吟吟的,可一雙眼卻是如同蛇一般冰冷陰毒。
“滾!”李淨玉對這忘情宗修士並沒有好感,猛地一拂袖子,將他蕩開。紀玉棠眼神一沉,也轉向了那青年男修。
“這是祭月新尋覓的道侶麽?一身磅礴的龍息,想來會很威猛嘛——”青年修士拖長了語調,曖昧地調笑。紀玉棠身上的龍威驀地爆發開,如同洪流一般向著青年修士以及被他操控的玄蛇衝去。龍乃鱗蟲之長,掀天的龍威使得玄蛇動作遲緩,而青年修士的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祭月,你看看你帶出來的是什麽人,難不成還要幫助玄門修士不成?”青年修士又道,見沒有理他,他又笑了笑道,“誒呀,這群賊禿驢可真慘,門中的元神境修士喂養了魔神,弟子們也身首異處。入我魔門多好啊,當個自在歡喜佛。不然,白白地糟蹋了南疆這麽個好地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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