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棠起身看著兩位不速之客,而李淨玉面色冰寒,負手站在了紀玉棠的前方。
“太上道宮的動作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慢上一些,怎麽,是迷失道途了嗎?”李淨玉望著沈遼之,意有所指。
沈遼之面色冷沉,將周身法力催動。四象神雷化作了四隻龐大的聖獸法相,鎮守在天幕四方。王守歲見沈遼之一言不發便動手,暗歎了一口氣後,也催動了自身的法劍,裹挾著虹光向著李淨玉二人殺去!
雷法乃是天地之刑,沈遼之雖修成了四象雷法,可李淨玉、紀玉棠二人同樣也是會得相似的法術的。此刻四象化生,身負紫芒,張牙舞爪。可那一道湛然的長河橫亙在前,始終難以逾越。再看王守歲,他所習的乃是太始一脈的天心正法,然而此法劍能斷濁煞,可面對著同為太始一脈的水法,卻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能夠被那浩浩湯湯的長河吞噬了。
王守歲傳音道:“她不運轉魔功,便不見多少勝算。”
沈遼之聞言不以為然:“她終究是生長於魔門的,便算是領悟我太上一脈的至高法訣,恐怕也不能夠支撐多久,總會暴露本相。”
王守歲眼神閃了閃,並不太認同沈遼之的話。他的恩師乃張懷玉,過去時常聽他提起那位驚才絕豔的師叔。眼前的魔女是那位師叔的女兒,根骨和悟性又會差到哪裡去?她可是連太始淵天神水都煉成了。他往前望了一眼,又道:“祭月魔女的法力不曾有消耗,而紀家那位似是氣力不濟,我們針對她出手。”
沈遼之同樣是辨認出了紀玉棠的狀態,心想以她如今之能,恐怕難以撥動太上一脈的至高道典。他心神一凜,伸手往前一點,四象雷網便攜帶著風雷之力朝著紀玉棠的身上罩去!此刻的王守歲眼神閃爍,袖中飛出了兩條瑩白如玉的長須,宛如鞭子一般向著前方的水潮打去。在水潮分開之際,眉心深處一道紫芒向前激射。長須乃是昔年恩師奪了龍須祭煉而成的,其上蘊藏著濃鬱的龍威,一鞭落下能打開水潮,至於那紫芒乃是他的心生之劍,看似是針對李淨玉的,實際上虛晃一招,刺向了紀玉棠。
李淨玉眸光冷然,她的視線落在了沈遼之的身上。這位太玄宮弟子身懷雷法,可釋放出來的威能不如李光庭。同為金丹之境,在道行上仍舊是有深有淺的。她並不管後方的紀玉棠,而是伸出手指向著沈遼之一點,碧海潮生珠便一化為九,攜帶著千鈞之力向著沈遼之砸去!
這是打算讓他收招嗎?沈遼之暗暗一哂,法力一運轉,身上的道衣蕩開了一道道輕柔的光芒。如同起伏的浪潮一般,將前方碾壓而來的異力層層化解。道衣上的寶光與碧海潮生珠攜帶的水芒相撞,雙方其實都在崩解,就看誰的法力深厚,能夠堅持得久一些。不過此刻,四象雷網已經落下了!沈遼之眼神光芒一亮,等到王守歲那一劍建功,他便能夠回轉與自己一道對付李淨玉!
劍芒撞擊在了紀玉棠的身上,發出了“鐺”一聲響。
紀玉棠的神意雖然消耗殆盡,可力道身軀卻沒有任何的損傷。那道劍芒撞在了她的眉心,緊接著便浮現了一片銀鱗將之蘊藏的劍氣消減,她冷淡地望向了王守歲,神情平靜。
王守歲聽了那聲音頓時牙一酸:“力道。”他吸了一口氣,再度催動了長須,此刻卻是要將此等法器打壞那層盤桓在紀玉棠周身的鱗甲。他銳意進取,卻顧不得沈遼之了。
在抵禦之中,沈遼之的額上不由得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道道雷芒落下,將紀玉棠拘束在原地,便無法再針對李淨玉做什麽了,只能夠催動道衣抵禦。反觀李淨玉,她不僅能夠催動碧海潮生珠,甚至腳下雷河滾蕩,一並朝著他身上衝刷下!他正待喊王守歲牽製雷河,那滾蕩的紫芒已經剝開了道衣上的寶光。此刻他感知到了一抹濁煞與汙穢之氣,垂眸一望,哪裡還是那清光湛然的太上水法,而是那充滿著濁煞、汙穢的冥河之水!懸在天地的冷月如勾,陰氣一點點地剝蝕著沈遼之的五感,他的牙齒不由自主地格格打顫。
“太玄宮麽?不過如此。”李淨玉眉眼間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碧海潮生珠瞬息穿透了沈遼之的身軀,將他的元靈搗爛。僵硬的軀體向下墜落,水光驀地向上一卷,頓時將他拍爛。
“沈師兄?!”舞動的長須砸開了一道裂隙,可驟然間的變化使得王守歲神魂失守!他錯愕地轉身,法力往前一鋪,作勢要撈住沈遼之的屍體,然而仍舊是晚了一步。那頭紀玉棠一直被動承接著攻襲,此刻見王守歲心神震顫,當即抓緊了時機,一隻手化作了龍爪猛地向著前方推出。 “天龍裂”至剛至猛,只聽見一連串哢擦哢擦的骨裂聲,王守歲整個人頓時倒飛了出去。紀玉棠望了眼吐血的王守歲沒有進一步動作,但是李淨玉卻不打算放過他,數道天心雷向下砸落,神水又往下一碾,直到察覺神魂散盡之後才罷了手。
李淨玉望了眼紀玉棠道:“走吧。”與太上道宮弟子鬥了一場後,法力消耗可不少。混沌影界的靈機不比九州,要想恢復至全盛狀態,恐怕得尋個僻靜之地休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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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太玄宮。
巍峨的山峰高聳入雲,深紫色的雲氣大法力的牽引下孕生著一道又一道的雷芒。
一座座宮殿宛如飛島懸浮在了半空中,如群鴉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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