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將神識往儲物戒中一轉,見裡頭修道所用一應不缺,面容才松懈了幾分。他理了理衣襟,慢條斯理道:“ 要我等不離開也行,血食也得按時送上。”
修士聞言面上怫然,他望著陰沉道人冷聲道:“修到了閣下這等境界,還需要什麽血食?今時不同往日,你們若是想存身,就不要輕舉妄動。”
陰沉道人“嘖嘖”兩聲,便穿過了法環,消失了蹤跡。
後來的修士見狀眉頭一擰,眸中掠過了一抹厭惡之色,也跟著離開。要不是他們尚有利用的價值,誰還會在意這幫魔頭的死活。
就在這群人離開不久後,兩道身影瞧瞧尾隨的身影顯露了出來,正是秦若水和藺恆兩人。如今的玄門已經分成了兩半,他們所信奉的道念搖搖欲墜。只是因為恩師尚在,所以沒能夠徹底離開。“秦師兄。”藺恆的神情很是嚴肅,“他們先是對付殺生道,如今又與魔修為伍,也到了我等該選擇的時候了。”
秦若水大歎了一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
上一回他將冉孤竹的屍身送到了南疆去,便遭到了王神玉的質問以及掌教的責罰。他近來好不容易才脫身,只是這一走,就沒有再回去的打算了。抬頭注視著黑風林上方,他又道:“此處有一道太上法環,有此法環的庇護,魔修的氣息便不會向外流瀉。”
藺恆道:“秦師兄有辦法嗎?”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這裡有多少魔修存身,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秦若水道:“先給白鹿學宮傳訊。”這群魔修被太上三宮悄悄地飼養著,尋常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現身的。只是秦若水料錯了一件事情,天海一脈的魔修修道資糧的確是夠了,但是他們還需要血食。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一位陰風相隨的魔修從法環中邁出,向著某座村莊飛掠。這魔修有元神境的修為,秦若水和藺恆二人並非他的對手,只能夠隔著一段距離尾隨。不過等明白了這魔修要做什麽時,兩人卻是藏不住了,紛紛顯露身形,仇恨地望著抓人做血食的魔修。
“來了兩個細皮嫩肉的玄門道士啊!”魔修陰測測一笑,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他們眼下仰仗玄門,卻不覺得自己要聽從玄門的話語。畢竟在天機失衡的情況下,玄門還需要他們呢!他將抓到了手中的凡人往下一扔,立刻化作了一陣烏風向秦若水和藺恆二人卷去。
秦若水和藺恆自知不敵,一邊打鬥一邊向著後方遁走。消息已經傳出去,只是不知白鹿學宮那邊會來人。烏黑的風中隱藏著尖利刺耳的哭嚎,所過之處,一切事物都被卷成了細沙。秦若水二人身上的法力靈光被汙,就連自身的本命法器上都附著了汙濁之氣。就在他們快要敗落的時候,一把青木刀驀地劈開了那一陣陰風,以浩蕩的青木之氣將其壓了下去。
魔修勃然變色,勝券在握的笑容還未收斂盡,與惱怒混在了一起,顯得極為古怪。他眼中烏芒浮動,向著前方那道青影望去,背後立馬演化出了一隻擎天血手。然而沒等到血手醞釀足夠,一把飛尺便照著他的頭頂砸落,發出了一連串讓人牙癢的哢擦哢擦聲。有那青木刀在前方做牽製,飛尺浮動,清光如天波回浪,在魔修抽身離去之前,便蘊出了一股連綿不絕的偉力,向下猛地一拍。天地晃蕩,狂暴的氣浪如海潮奔湧,在這股力量下,魔修的肉身連帶著元靈俱被打滅!
秦若水、藺恆驚魂不定地望著前方的兩人,原本以為這回凶多吉少,哪想到碰到了兩位前輩出手。這兩位分明就是紀道友失蹤數年的父母!醒了醒神,二人抬手行了一禮,正色道:“多謝兩位前輩相助。”
紀明承掃了秦若水、藺恆一眼,見他們服飾上有太元宮以及春秋天闕的標記,頓時皺了皺眉頭。倒是寧懷真對二人有個模糊的印象,點了點頭。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們夫妻二人從異度空間中回轉此界,恰好遇見了這事情。對於為非作歹的魔門修士,他們定是要除去的。
秦若水二人並沒有因紀明承和寧懷真二人的冷淡而心生退意,正打算開口提起紀玉棠,忽地聽見到了一句暗藏著驚喜的呼喊聲,他們順著聲音回頭,最先看到的是如同迅電流光一般奔來的紀玉棠,而後頭則是沈藻、顏首夏一行人。
太上三宮和春秋天闕將心神都放在了太上元胎後,自然就顧不得九州的其他事情,連帶著對叛出門牆弟子的逐殺也少了許多。在這等情況下,北海妖修走入了九州內陸,紀玉棠正代表著北海同白鹿學宮談合作的事宜。在這個時候,秦若水二人傳訊說魔修的下落,她自然也會跟著白鹿學宮的弟子一道過來瞧一瞧。
她這一趟並沒有來錯,遇見了一個極大的驚喜。在與父母重逢之後,她幾乎被喜悅的浪潮淹沒。
“阿娘,阿爹!”紀玉棠撲向了寧懷真,心中有千言萬語。她既想將自己這幾年的境況說出,又想知道父母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定了定神,她將沸騰的情緒壓了下來,在寧懷真溫柔的目光中笑了笑,又道:“還有重要的事情,魔修。”
“說到魔修,我與你阿爹剛解決了一個魔門的修士。”寧懷真也跟著正色道。
“他們都是天海魔宗、擎天教以及忘情宗的余孽。”紀玉棠眉頭一皺,將玄魔二道的變化解釋了一番,又道,“不能讓他們這樣錯下去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