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主不以為然地開口道:“興許是魔祖歸來給他們的勇氣吧。”見紀玉棠猝然轉眸凝視著自己,她也沒有解釋,只是道, “這九年之間你的力量逐漸地積蓄到一個頂點, 看來可以閉關衝擊元神境了。”
紀玉棠定了定神,因“魔祖”兩個字打亂的心緒瞬間便歸於平靜。以李淨玉的籌算,不可能讓魔祖奪取了她的本識。如今的要事的確是增強自身的修為,畢竟在這九州大陸上有魔門作亂, 而後又有玄門虎視眈眈, 於她而言當真是群狼環伺。“我回去便閉關。”紀玉棠道。
龍主凝望著她, 勾唇笑了笑,那雙粲然的金眸瞬間便幽邃了起來。
魔門方向。
白骨法相見無法從玄門修士手中討到好處之後便散去了自己的神通,而是將魔門弟子都接應回來。玄門修士同樣有其他事情要做,也如魔修一般偃旗息鼓。半空中激蕩的法力逐漸地平複了下來,天穹之上的裂隙逐漸彌合,在一炷香之後又恢復如常。
南疆惑心宮。
往常魔門弟子歸來都要先去白骨山參拜,可誰讓這回唯有惑心宮弟子能夠存身?在李淨玉一行人歸來之後,天海魔宗、擎天教以及忘情宗緊跟著派出人來問詢。過去魔門與玄門之間一直有著爭端,可像是全軍覆沒的情況幾乎不可能有,魔門修士本就疑心重重,這會兒不由得懷疑到惑心宮女修身上去。都是魔門的弟子,憑什麽就你惑心宮的人歸來?
他們倒是不覺得惑心宮與玄門修士之間有牽系,而是暗暗揣度這幫女修的深意。要知道如今的魔種是惑心宮弟子,而惑心宮宮主也成功晉入天人境,難不成是打算自天海魔宗手中謀奪權柄嗎?
法殿中,李淨玉坐在了上首,而一側則是立著神情冷淡的師清塵。
李淨玉視線略略一掃,底下三宗的來客中,忘情宗的倒是熟面孔。這一脈幾乎沒有師承關系,弟子之間的牽系並不深,故而只是金丹境界的雲赤心過來,恐怕只是象征性的動作。另外兩宗就不一樣了,來的都是元神真人的正身,恨不得將那一身強橫的氣息盡數釋放出來。
“我魔門駐地被太上三脈攻襲,那些人技不如人,落敗身亡了。諸位還需要什麽解釋?”李淨玉慢悠悠地開口道。
“那為何只有你惑心宮弟子無事?”擎天教真人怒聲問道。
李淨玉挑眉一笑:“自然是由我護著她們。”她這話答得並沒有多少誠意,顯然是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擎天教的真人正待發怒,天海魔宗的長老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他緊盯著李淨玉,啞著嗓子道:“此事與祭月無關嗎?”
李淨玉站起身,她笑吟吟道:“倒也不是全然無關。”眼神中掠過了一抹詭異的光芒,她的聲音變得陰沉,“眾人之道來自我,又歸於我,有錯嗎?”她的身後驟然浮現了數道交錯的光影,卻是昔日在祖源魔海之中的魔神法相顯世——
那天海魔宗的長老頭皮一炸,繼而面上露出了一抹喜意。金丹期的魔種尚且無法承借魔祖的氣意,可當她邁入元神境的時候,那沉睡的魔祖本識就會一點點複蘇!她在混沌影界吞化魔門修士,是魔祖歸來的顯兆!這麽一想,長老便不再在意那幫魔修弟子的死活了。他捋了捋胡須,擠出了一抹笑容,問道:“祭月氣息飽滿,是到了進境的時候。”
李淨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長老也不在乎她的無禮,又道:“魔神殿祖源魔海中為濁煞之氣最為濃鬱之地,祭月可到那處去閉關。”雖然說在出行前,祭月便已經許諾歸來後就會衝擊元神境,可在他們的眼中,這個“後”至少再要等個三五載,沒想到對方的天賦這般強悍,已然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祖源魔海嗎?他們便等著魔祖複蘇吧!李淨玉心念一動,眸光幽沉森冷,她一點頭算是應下了天海魔宗長老之請。
比起魔門的大計,那些弟子是完全可以放棄的。就算得到了一身魔功被李淨玉吞化的答案,他們也不想追究。在惑心宮法殿中停留片刻後,他們便尋了個托詞告別離去,等到了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李淨玉才嗤笑了一聲,嘲弄道:“魔祖真身。”
師清塵望著李淨玉,溫聲道:“混沌影界的事情做成了?”
“算是吧。”李淨玉掀了掀眼皮子,又道,“我若入元神境,玄門那邊為阻魔祖出世,或許會來阻,是一個掀翻這片新天的好時機嗎?”
師清塵聞言眉頭倏地一蹙,搖頭道:“未必會來阻。”
李淨玉眸光一凝:“什麽意思?”
“你當知曉太元宮那邊迫切需要道祖歸來。”師清塵擰著眉,譏誚一笑道,“魔門要你當魔種,而玄門希冀你做那道母。忘情宗的那位忽然間站了出來,與玄門做了交易,以秘法換取他們袖手旁觀。”
李淨玉眸光掠過了一抹沉思之色,她挑眉道:“什麽秘法?”
師清塵一字一頓道:“太上元胎。”見李淨玉面上露出幾分詫色,她又低語道,“忘情宗修士都自玄門墮落的,那一位本是太始宮的天人境。”那位往常都在道宮中清修,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宮中都極少見她的蹤跡,只知道她的道號為“藏真”。
李淨玉了然,若有所思道:“那便無人去尋紀玉棠麻煩了?”天人境修士的交易是以大道為契,通過道法與道法的對撞許下的承諾,其中沒有可作偽之處,那邊給出的“太上元胎秘法”定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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