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中央,只見白鍾一手將羽箭搭在弓上,拉弓,松手的刹那,羽箭疾速向前飛行,命中了靶子中心的紅點。
士兵們紛紛喝彩,議論聲嘈雜,大多是指責白鍾將軍不對美人手下留情,不給人家留面子。余臻毫無違和感地混進了士兵們討論的隊伍,這時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墨璿,說:“墨將軍打個賭唄。”
“哦?賭什麽?”墨璿問。
那個士兵說:“就賭誰會贏。”
“不賭,沒意思。”墨璿說。毫無懸念肯定是慕容初會贏啊?你們賭這個不無聊嗎?
校場上,慕容初不知從哪裡要來了一條黑布,將眼睛蒙上了。在白鍾的嗤笑聲中,她將數支羽箭同時搭在弓上,接著是拉弓,發矢。羽箭飛快地向前射去,精準地命中了校場上每一個靶子的紅心,順帶擊落了白鍾之前的那支箭。
看見這一幕的士兵們都驚訝地合不攏嘴,紛紛議論起來:“我沒看錯吧我沒看錯吧我沒看錯吧?白鍾將軍輸了?”“你沒看錯,我也看見了的確是白鍾將軍略輸一籌。”“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白鍾將軍放水了。”“心疼我的錢啊,我剛剛下注一千文賭白鍾將軍贏。”
墨璿拍了拍剛剛幾位公然賭錢的士兵,示意他們把所有非法所得交上來。士兵們鬼哭狼嚎地把錢交上去,墨璿拎著沉甸甸的錢袋,志得意滿地向慕容初走去。
“侯爺威武啊。”余臻先一步走上去,手習慣性地要往慕容初肩膀上搭,被慕容初一個眼神瞪得收回了手。
而白鍾此刻也沉浸於剛剛的驚訝中,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到底是何人?”
慕容初似乎心情不錯,衝墨璿投過去一個微笑,而後回答:“余臻不說了嗎,本侯乃當朝凌霜侯,你們墨將軍的家屬。”
眾人:“……”
這時,一隻鴻雁掠過西北蒼茫的天空,落在慕容初肩膀上。慕容初取下它爪子上綁著的紙條,對眾人說:“定西城的突厥人已經清理完畢。”
清理完畢?聞言白鍾吃了一驚,那麽多突厥人,是你一句清理完畢就了結了的?不過鑒於剛剛射箭的慘痛教訓,白鍾沒把這話說出來,而是相信了慕容初的實力。
墨璿說:“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即刻行軍。”
西北軍軍營離定西城本來就不遠,眾人騎著馬,很快就到了定西城。定西城城樓之上,寫著“周”字的旌旗正隨風飄揚。
城門前站著一列身著玄衣的人,見到眾人,單膝跪地,行禮道:“恭迎侯爺,將軍。”
余臻詫異:“他們是?”
慕容初打手勢示意他們起身,又回頭對余臻說:“清理了突厥人的人。”
大軍浩浩蕩蕩進了城,一路上都有玄衣人對他們行禮。白鍾有點不好意思,等到了城中的定西都護府,見到定西都護,他問:“都護可知,一路上的玄衣人都是什麽來頭?”
可惜定西都護也不知道,隻說是他們提前告知突厥人要放火燒城的消息,才使得他們及時預防。趁他們說話的功夫,墨璿悄聲問慕容初:“他們是斷魂樓的人?”
“是。”慕容初點頭。
被冷落的余臻自己湊了過來,話說著說著胳膊習慣性地就要往人家身上搭,“欸,墨將軍,你和侯爺竊竊私語什麽呢?”
墨璿一把推開他,笑罵道:“余將軍這毛病不能改改?你是沒骨頭還是怎麽的。”
“就是,余將軍老是搭著我肩膀,經年累月我都被他摁矮了。”旁邊深受余臻之害的士兵說道。
說了沒幾句,白鍾不知何時站到了他們旁邊,道:“這可是我們贏的最輕松的一仗了。話說,那耶律忌是不是不敢來了,他不是奉他們可汗的命令在定西城對付我們嘛?”
他不說還好,一說將士們也發現了問題,他們從雁歸山上殺出來的時候好像確實沒看見耶律忌。真是耶律忌膽子小到不戰而逃了?這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啊。
一經提出,這個問題就困擾了將士們一整天。直到晚上快要歇息時,一個士兵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叫一聲,“兄弟們,我有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堂屋中歇息的其他士兵當時就被他洪亮的嗓門吵醒了,不耐煩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耶律忌有沒有可能已經死了?你們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凌霜侯滿身是血,余將軍後來叫來人醫治,發現那血大部分不是她自己的。”他說得有理有據,與事實真相無限接近。
其他士兵恍然大悟,連夜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相熟的兄弟,就這樣,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沒等第二天,全定西城的人都知道了凌霜侯的豐功偉績。茶樓裡的說書人稱頌著凌霜侯的舍身取義,書局的傳奇話本裡隨處可見凌霜侯的身影,而只有慕容初本人知道,她夜上雁歸山,歸根究底只是因為想見墨璿一面罷了。
定西城大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九州,天和帝命欽差連夜送來了許多封賞,足足裝了一馬車。至於慕容初在定西城的這個消息,早早就被斷魂樓攔下,沒讓天和帝逮到發落的機會。
滿滿一馬車的封賞給各營分發下去,墨璿手裡也沒剩下多少。此刻,夜色正濃,墨璿盯著封賞之一的紅色面紗出神。面紗漂亮歸漂亮,紅紗金線,低調奢華,甚至可以用來當成親時的紅蓋頭。
由紅色面紗聯想到紅蓋頭,再聯想到成親,墨璿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瘋了”的墨璿又不禁想,這張紅色面紗給慕容初戴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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