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統領聞言點點頭,帶著一隊侍衛去了別處搜查。小廝如釋重負地擦了把汗,暗自慶幸自己不負老爺所托,沒讓得癔症的公子與他人接觸,敗壞了尚書府名聲。思索罷,他咂咂嘴,心道不知半夜三更的林公子又在發什麽瘋。
其實還真是他錯怪林靄了,林靄此舉並不是在發瘋。至於林靄為什麽如此,還得從剛剛說起。
彼時,林靄正躺在床上做著一朝襲爵出人頭地的春秋大夢,窗戶那邊翻進來兩個人,不是他人,正是他千辛萬苦請走的兩尊大佛,慕容初和墨璿。他被這動靜吵醒,瞪著二位不速之客,恍然不知今夕何夕,失手打碎了床邊的翡翠琉璃燈。於是就有了林靄半夜“癔症發作”。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林靄很絕望。
墨璿對他比了個低聲說話的手勢,而後說明來意,“林公子可有辦法讓我們出太學?”
“有是有,可是本公子憑什麽幫你們?”被人看穿的林靄索性不再裝瘋賣傻,他的眼睛裡透出一個官宦子弟應有的精光。
“不知林公子可還記得趙嫣嗎?平樂郡主可是已經全交代了。”慕容初狡黠一笑。
林靄被她這一句話說得遍體生寒,道:“不可能,你們怎麽知道的?絕對不可能!”說完,他整個人脫力似的跌倒在地上。
最後,林靄將離開太學的密道告訴了二人,條件是慕容初和墨璿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慕容初自然答應,然後拉著墨璿從密道旁若無人地離開了太學。
……
翌日,太學裡進了刺客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事情,不少貴胄因此開始重新估量要不要將自家的公子小姐送進太學。這一件事鬧得人心惶惶,偏偏宮內宮外出奇地話風一致,誰也沒有將事情上達天和帝。大理寺卿蘇宸苦不堪言,這下他想要查案子簡直是難上加難,然而事關朝廷命官之子,這事他不查也得查。愁眉苦臉的蘇宸大人回到蘇府,直到聽說自己的兒子蘇儉回府,心情才好了一點。
再說蘇儉那日出太學之後,得知太學被封鎖,便在京都的客棧歇息下來。第二天他準備付銀子走人時,卻意外發現自己沒帶荷包。孤苦伶仃的蘇儉公子被客棧的人押著不給離開,幸好遇見了一位青衣公子,這位公子了解情況以後,去到蘇府,蘇府方才派人把蘇儉贖了回去。
蘇宸到蘇儉的院落看望他,正看見蘇儉手握毛筆,專心致志地在紙上描摹著什麽。他正欣慰於蘇儉終於浪子回頭,湊近一看,蘇儉哪裡是在認真學習,而是在紙上勾勾畫畫一張美人圖。那美人生得弦月眉,桃花眼,正是與他一面之緣的慕容初。
畫畢,蘇儉才發現父親站在了自己身後。他毫無自覺地對蘇宸說:“爹爹,你看畫上這人怎麽樣?我想娶她做妻。”
“大膽!你可知她是誰?她是凌霜侯,一品以上朝廷命官,你願意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蘇宸恨鐵不成鋼。
“她便是凌霜侯?京都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虛傳。昨天我不過驚鴻一瞥,竟對她的模樣難以忘懷。”蘇儉讚歎道。
大理寺卿蘇宸敏銳地發現了他話中的異樣,問道:“儉兒,你說你昨天見過凌霜侯?”
“是啊,昨天她帶著一個侍女到太學來找林靄,還是向我問的路。”蘇儉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卻見蘇宸的臉一點點黑了下去。
有了這段小插曲,蘇宸去凌霜侯府的拜訪便成了理所應當。他與不成器的兒子蘇儉同乘馬車來到凌霜侯府,蘇儉以為父親要替他向凌霜侯提親,興高采烈跟著去了。
二人以蘇儉的名義拜訪,慕容初接見了他們。品著凌霜侯府的雨前龍井,蘇儉讚不絕口道:“凌霜侯府的東西,果然什麽都是好的。”
他這話說的確實沒錯,畢竟他父親大理寺卿蘇宸是正四品官員,人家凌霜侯卻是一品以上,光這一點吃穿用度就沒得比。蘇宸嫌兒子丟臉,面上也不好直接說,只是瞪了蘇儉一眼。
“犬子說昨日曾經在太學見過凌霜侯,不知可是確有其事?”蘇宸問。
“確有其事。不過本侯說過了,大理寺的案子,本侯不幫。”慕容初態度鮮明。
“那……”
“但是如果蘇大人是以自己的名義來請求幫助的,慕容初可以給蘇大人提供些線索。”
所謂的線索,就是趙嫣極有可能埋骨於槐樹下的事情。慕容初隱去諸多細節,說白了就是讓大理寺去驗個屍,好得到更多有用信息。蘇宸倒也不介意被她如此利用,當即便說自己會想辦法讓大理寺的人去查驗,並且承諾屆時會告訴慕容初大理寺得到的其他信息。
作者有話要說:
查了資料,大理寺卿在隋朝是正四品官員,隋唐時期尚書是正三品,侯爵是一品以上,就按照這個設定寫了。
第28章 撥雲見日
臨走時,蘇儉還沒從他們此行來不是向凌霜侯提親而是獲得查案線索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慕容初笑著讓他留下,說有事情和蘇儉交代。兒子被凌霜侯賞識,蘇宸自然樂見其成,二話不說就把兒子留下來,自己乘著馬車走了。
“凌……凌霜侯。”蘇儉看著慕容初的盛世美顏,說話都結巴了。
“你怕我?”慕容初問。
“自然……自然不怕。”蘇儉回答。
慕容初莞爾笑了,轉過頭對裡間道:“我看這個小孩還挺可愛的,阿璿也不必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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