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問還好,一問墨璿頓覺尷尬到無地自容。對上慕容初的眼睛,尷尬瞬間轉化為心虛,心虛的墨將軍想要逃跑,不小心腳下一滑,整個人結結實實摔進了慕容初懷裡。
視線再次交錯,伴隨著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墨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又心軟了,心軟到想要暫時放下慕容初對她隱瞞的樁樁件件,心安理得地做一個易碎的花瓶。
“啊——”曖昧的氣氛沒持續多久,便被戲台上的聲音打斷。循聲望去,那名扮演慕容初的伶人的臉上多了一道瓷器的劃痕,而拿著碎瓷片的罪魁禍首沒有絲毫懺悔之心。
這一幕令慕容初和墨璿同時感到了不悅。沒待她們出頭,被擠到人群外圍的沈櫟忽然怒喝一聲,拿著他隨身攜帶的刻刀,衝到了台上。
“喲,這是要英雄救美?”對方滿臉不屑。
沈櫟:“廢話少說。”
話不多說,沈櫟便與劃了伶人臉的那幾人搏鬥起來。一柄刻刀在他手裡使得出神入化,絲毫不遜色於刀槍劍戟。沒過幾招,對方敗下陣來,氣呼呼地離開了。沈櫟遠遠地朝墨璿作了一揖,便拉著那位伶人去了最近的醫館。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慕容初和墨璿回到了將軍府。路上慕容初搶了墨璿的糖人,咬了一口,墨璿欲哭無淚,她又將剩下的糖人給墨璿吃了。
因著慕容初那些“惡行”,墨璿進自己的院子時,毫不猶豫地將慕容初關在了外面。奈何凌霜侯詭計多端,直接翻過院牆跟了進來。
慕容初一手摟住墨璿,一手掐著她的腰,語氣說不出的霸道蠻橫,“墨將軍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個問題,指的是慕容初之前問她戲好不好看的事。墨璿直言不諱道:“戲路子太老套,詞唱得也不好,有幾個地方應該升調的。”
“嗯,還有呢?”慕容初問。
“沒有了。”墨璿這樣說著,心裡想的卻是,這戲詞荒誕得很,什麽隻願佳人心似我,什麽前世今生、黃泉碧落不相離,要不相離也是她和慕容初不相離才對。
慕容初沒有對她的說法給以肯定,而是又湊近了她幾分。墨璿以為她要吻自己,乖乖閉上了眼,卻聽慕容初說:“阿璿,我的前世是你的,我的今生也是你的,黃泉碧落也隻願與你相伴。”
“哎,剛剛阿璿是不是以為我要吻你?”慕容初笑得狡黠。
墨璿睜眼瞧著她,琥珀色的眸子裡有些無措,那意思明顯是:我才沒有這麽想。慕容初看破不說破,將唇瓣覆上了她的唇。
“那你想的沒錯,我就是要吻你。”某人惡劣地補充道。
與此同時,墨璿盯著眼前人那雙滿滿都是她的桃花眼,心想,這是她的前世,她的今生,她的人間,是千萬般眾生中唯一被她納入眼裡的紅塵。
作者有話要說:
①草市:古時民間集市。
# 卷二 何以解憂
第22章 歸來客
京都入夏來的第一場雨在夜晚悄無聲息地降臨,落在屋簷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可惜雨夜攔不住趕路人的步伐,當打更聲第一次響起在大街小巷時,京都南門進入了一支商隊。他們無一例外戴著鬥笠,似是為了擋雨。
雨聲漸漸大了,鬥笠的確不是擋雨的絕佳選擇。他們中為首的人將鬥笠又拉低了一點,道:“先找客棧歇下吧。”
其余人也讚同這個提議,他們在京都轉了沒多久,就找到了落腳的客棧。不巧的是,客棧只剩下三間客房,就算他們四人住一間,還余下一人沒有地方住。商隊其他人對為首那人說明了情況,等待他做決定。為首那人想了想,道:“你們帶著貨物在這裡住下,我另尋住處。”
他說罷走出客棧,準備瞧瞧附近有沒有別的客棧可住。剛剛走出客棧幾步,看見眼前的人,他下意識腳步一頓。現在早過了宮禁的時辰,是他眼花了吧,他想。他無甚所謂地邁步走過去,不料那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子暄。”
他,或者說蕭玨扭頭看向那識破了自己身份的人,對上柒珩的面孔。那天之後蕭逸塵氣也消了,沒計較蕭玨從祠堂出來時到底反省沒反省明白,還是將運貨去京都的差事交給了他。蕭玨帶著商隊一路自臨川城而上,恰好在今日抵達京都。
“殿下?”蕭玨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遇到柒珩,按照他的安排,應該是他明天再去拜訪他。
柒珩應了聲,伸手摘下他頭上的鬥笠,將傘懸在了兩個人頭頂上。蕭玨接過自己的鬥笠,才聽他說:“猜想你今日會到,便來碰碰運氣。”
“在宮禁之後溜出來碰運氣?”蕭玨似笑非笑,任誰也想不到,二皇子殿下半夜溜出皇宮,只是為了迎接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
柒珩明顯被他嗆得不輕,假咳幾聲,道:“所以蕭公子可不能拆穿本王啊。”
“嗯。”蕭玨本想忍著笑,無奈柒珩這話說得太令人啼笑皆非,他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他笑的時候唇角微微彎著,很好看,柒珩默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子暄。”
唇角的笑還未收住,蕭玨自知失態,強行按捺住自己的笑意,想要追根究底,柒珩繼續說:“你笑了。”
蕭玨原本明亮的眸子裡升起幾分不解。他大多時候謙謙有禮,與人言論時嘴角總掛著淺笑,給人以溫和的感覺。柒珩這句話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