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大月宮的門被緊緊鎖上。霎時間,跟隨塞婭公主的西域人抽出腰間的長匕首,指向天和帝和蕭皇后。
“天和無德,今我哈撒揭竿而起,勢要匡扶正義,以慰蒼生。”西域人口中念念有詞,身側另一個西域人趁這功夫,舉起匕首飛快地衝向天和帝。
千鈞一發之際,天和帝高喊著護駕,往日不聲不響的瞿公公衝到了他面前,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匕首刺中了瞿公公的心臟,他倒在天和帝面前,鮮血濺到天和帝與蕭皇后的袍子上。
“飛燕軍何在?葉閾何在?”天和帝憤怒道。
“哈,飛燕軍正在外面與西域的壯士搏鬥,陛下放心好了,不會有人救駕的。”哈撒露出狡黠的笑容,配上他滿臉的胡茬,隻讓人覺得分外反胃。
可他一呼百應。那些對天和帝早有怨言的文臣甚至武將紛紛舉起武器,站到了哈撒的隊列,完全忘記了自己中原人的身份。一時間,半成以上的人都站到了哈撒這邊。剩下的不到半成,除了墨璿等人,皆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小姐。
天和帝看著眼前的場景,指著站到敵方陣營的吏部尚書,道:“楊謙,朕平素待你不薄,你怎可以身叛國?”
“陛下還看不清時勢?大周將亡,大廈將傾,慕容靖說的對!”楊謙感奮激發,不知是有意無意,他提起了慕容靖。他一提慕容靖,天和帝就看向在場的慕容初。
“凌霜侯……”
“陛下放心,臣等會盡全力護陛下周全。”
沒有讓天和帝失望的是,慕容初主動站到了他身邊。現在天和帝身邊站著的,只有墨璿、慕容初、柒若、柒奈以及陳傾。
這一戰不可避免。
說時遲那時快,墨璿、柒若、陳傾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與敵方展開搏鬥。柒奈安撫著父皇與母后的情緒,慕容初對他們道了聲“掩耳”,吹響了腰間的洞簫。
她吹的是一曲《蕩魄》。
曲子響起,正在同己方搏鬥的西域人和中原叛徒頭疼欲裂,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這狀態持續了一會兒,一些意志力頑強的西域人漸漸不受影響,但足夠了——因為就在這時,秦邂帶著斷魂樓眾人砸開了大門,闖了進來!
簫聲傳遍大月宮裡外,墨璿揮劍向身後一斬,取下楊謙首級。柒若與陳傾合力擒下欲要逃跑的哈撒,將他押到天和帝面前。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擊殺叛徒的隊列。
戰局定,簫聲止。
與此同時,葉閾清理了大月宮外的西域人,快步走進大月宮內,與秦邂共同跪在天和帝面前。
“臣葉閾(臣秦邂)救駕來遲。”
……
京郊謐山,一場惡鬥接近尾聲。
柒珩的衣袍染上了殷紅,胳膊上被匕首劃出了深淺縱橫的刀口。他咬牙撕下一片衣角,包扎在流血不止的左臂上,手中握緊了從刺客手中搶來的長匕首。這武器他用的極不順手,不過事急從權。
“還不認輸?”刺客嘴角掛著嘲諷的笑,似乎斷定柒珩會有認輸之舉。
“哈哈哈,”柒珩笑得狷狂,“本王為何要認輸?該認輸的是你們。”
刺客來時有十幾人,現下卻只剩九人。那九人包圍住柒珩,一齊舉著匕首攻來。柒珩側身避開他們的攻擊,被他們逼著一步步向後退去。
後方,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可惡,子暄怎麽還沒來。柒珩這樣想著,轉念又想,不來也好,這裡太危險,他擔心他會出事。
九個刺客交換眼神,繼續步步緊逼,同時暗地裡擲出一枚飛鏢,“咻——”
柒珩以匕首擋下飛鏢,趁他抵擋之際,其中一個刺客用力推了他一下,他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向斷崖下墜去!
“如歸!”
墜下去的時候,耳邊有人在喊他。
是幻覺吧?不。柒珩馬上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柒珩保持著懸空在斷崖上的姿勢,抬起頭,對上手掌主人那雙深邃的黑眸,“子暄。”
蕭玨沒說話,使力將他從斷崖邊拉上來。柒珩成功脫險,慶幸的同時,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子暄,你四我五。”
可惜蕭玨壓根不聽他的,手中的不器劍一揮,劍芒閃過,九個刺客的脖頸上憑空出現一道傷口,鮮血噴湧,頃刻斃命。
他差點忘了,眼前的蕭玨不是臨川城那個與他談笑風生的公子,而是“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①”的天下第一戰將。他真要動手,別說對半了,哪有他插手的機會。
柒珩承認自己有一點點被他帥到,被帥到的同時,他想起了什麽,道:“子暄,剛剛你是不是喊我‘如歸’了。”
“一時情急冒犯,殿下勿怪。”蕭玨說。
“那是你第一次喊我‘如歸’,挺好聽,以後就這麽叫著吧。”柒珩心安理得地說。
兩人重新騎上馬,蕭玨帶著柒珩到了最近的醫館包扎傷口。柒珩傷得很重,恐怕要修養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他索性給宮裡送了封信,打算這段時間都賴在蕭府。
出了醫館,二人才知道大周歷史上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在於柒珩自己都遇刺了,怎麽可能指望宮裡一點沒事;意料之外在於西域人竟膽子大到敢在宮中生事。
而真正令人意外的是,他們迎面遇上了塞婭。沒錯,不是同名同姓,就是西域那位塞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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