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璿淡定地點頭,心說,能讓慕容初冒險去救的人怎麽可能是等閑之輩。
轉眼到了雲州城下,眾人按照事先計劃好的,開始演戲。城上巡邏的士兵只看見城下幾位主將發生了爭吵,一個士兵打扮的人趁亂挾持了墨璿。
他們摸不清這是什麽情況,繼續觀察著城下的動靜,凌霜侯似乎要衝上來與那個人搏鬥,也被那個人挾持住了。那人一劍挾持著軍中兩位人物,其他將士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將計就計地埋伏到了城外。
巡邏的士兵看見眾人撤退,扯著嗓子問:“來者何人?”
“連你們節度使都不認得了?”那人——付焯堯也扯著嗓子回他。
幾個士兵拿起千裡眼仔細一瞧,果真是他們節度使,只不過臉上多了一道疤痕。他們連忙打開城門,恭迎節度使回城。
進了城,付焯堯依然假意挾持著二人,到了節度使府,沒了旁人,他立即放開二人,道了聲“得罪”。二人自然不會介意,她們與付焯堯分成兩路,開始尋找顧遙與西域勾結的證據。
好巧不巧,她們不僅找到了顧遙與西域來往的書信,付焯堯還找到了顧遙與山匪勾結的實證。付焯堯看著一件件證據,冷笑一聲:“顧遙說什麽會把南疆治理得更好,都是鬼話。”
確實是鬼話。這一年以來,顧遙起初的確實施了休養生息的政策,鼓勵老百姓發展生產。可沒過多久,他開始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和山匪的勾結一直沒有斷過。到了後來,竟然暗地裡攛掇、支持起了西域謀反。
這些從節度使府裡搜到的鐵證,讓三人不得不歎惋。
顧遙的事情查清楚了,便只剩下除匪患一件事。付焯堯向雲州百姓、各級官僚說明了一年前在菖蒲嶺發生的事情,各大階層同仇敵愾,勢要齊心協力將以顧遙為首的山匪斬草除根。
據知情人士駱澄的可靠情報,山匪的老巢就在雲州城郊外的逍遙寨。三人集結了南疆自願參與剿匪的軍隊,與城外賀然等人的軍隊同時出發,向逍遙寨進軍。
逍遙寨曾經仗著大當家顧遙成了節度使,獨佔數座山頭,不可謂不威風。遠遠地,墨璿一行人就瞧見山頭上的崗哨與一面飄揚的紅旗,紅旗上寫著“逍遙寨”三個字。
看見墨璿和慕容初領著南疆軍全副武裝地前來,山匪同樣不明白這是什麽狀況。正面面相覷,山下的眾人可不跟他們廢話,付焯堯一聲令下,戰爭一觸即發。
“殺——”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①。
中途,賀然等人的軍隊加入戰爭,山匪們更是兵敗如山倒,慌忙之下想要逃竄。眾將士哪裡允許,不必幾位主將出手,幾個士兵就將想要出逃的山匪了結了。
一路攻上逍遙寨,逍遙寨的二當家賠著笑出來求和。可這和哪裡是他想要求就能求得的,節度使付焯堯第一個不答應。而二當家、三當家看見付焯堯時的表情,活像白日見鬼,簡直是精彩絕倫。
最終,二當家、三當家被押著回到了節度使府,連帶著被押在朱提郡斷魂樓分部的大當家顧遙,至此,逍遙寨算是徹底完了。
朱提郡守與南疆節度使付焯堯先後在兩地舉辦了慶功宴,為了喜慶,朱提郡守直接將第二場慶功宴的日期選在了除夕。
除夕夜萬家燈火,鼓樂齊鳴。
郡守府中高朋滿座,幾位主將來斷魂樓提顧遙回京,硬是被朱提郡守扣下赴宴。宴會上除了他們幾個,多是些羈旅他鄉的遊子,也有郡守的至交好友。在他們的隊列中,墨璿居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那抹熟悉的身影閃過把酒言歡的人群,轉到郡守府屋後一片角落。墨璿覺得奇怪,恰好慕容初也看見了那人,兩人就一同跟了上去。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對方靠在角落裡,兩人看不清他的臉,隻依稀見得他抱著一壺酒,口中吟誦著羅隱的《自遣》。吟到最後一句時,他略做停頓,望著蒼茫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慕容初認出來他是誰了。她無聲地對墨璿做了個口型,林靄。
墨璿恍然大悟,有了答案,越看眼前這人越像林靄。當初林靄因為同病相憐的趙嫣去世傷心不已,脫離林家獨自闖蕩江湖,臨走前還祝她和慕容初“年年歲歲長相伴”。墨璿記住他這個人,恰恰是因為他臨走前這句話太令人印象深刻。
回憶這些時,林靄已經注意到她們的目光,緩緩轉過身來,眸中清明與混沌參半,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醉著還是醒著。
“林公子?”墨璿喚他。
林靄笑了一聲,“哪還有什麽林公子。我不過一介行客,到這裡來蹭壺酒罷了。墨將軍,凌霜侯,你二位近來可好?”
“托你的福。”“一切都好。”墨璿和慕容初異口同聲。答完,林靄就明白這二位是真的過得比自己好得多,曾經的祝福沒落空。
正堂裡醉酒的賀然哼哼唧唧要找自己的追求對象墨璿,被關虔和朱提郡守攔住,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賓客嚷嚷著讓墨璿回來管管他。
追求者被拒絕那麽多回仍然鍥而不舍,墨璿對此也十分頭疼,然而頭疼也沒個辦法,只能回去。好在回去之後賀然已經醉倒在案上,她樂得清閑,就和蕭玨話話舊事。這一話,就話到了墨璿小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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