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誰知道那隻雁不識好人心。”柒奈撇撇嘴。柒若的心一下子軟下來,她的小奈該是有怎樣的善良,才會想到替一隻雁包扎傷口?
天色已晚,不會馭馬的柒奈早不知將馬丟在了何處,柒若隻得讓她上了自己的馬,騎馬載她回去。兩人一路返回山麓的行宮,柒奈不敢讓母后知道這事,獨自一人悄悄溜回了居所。
……
旦日是個晴天,墨璿打著秋獵的名頭,早早上了郢陵山,實則是奔著和慕容初約會來的。平時她去趟凌霜侯府還要背人,府裡多少也就那幾樣風景可賞,哪有在郢陵山上約會來得愜意?
慕容初和她心照不宣,借著看風景的名頭也早早上了山——畢竟她是“不會武”的文臣,這次索性連弓箭也沒帶,就算真有什麽事,她腰間他人根本無法察覺的軟劍也足夠了。
碰面之後,兩人慢悠悠地在郢陵山上散步。郢陵山上有獵物,自然也有美景,秋來山坡上有片楓林,恰這幾日染了紅,甚是美觀。
策馬至楓林中,觀得楓紅勝火,才知何為“霜葉紅於二月花①”。身側是層林盡染,楓葉與落霞同色,透著不在意俗世的孤傲與灑脫。
“‘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今日才知,李後主這句子並非無病呻吟。”慕容初感慨。
兩人在林間靜靜立了陣,墨璿忽然問:“因霜,你帶了簫嗎?”
“帶了,怎麽?”慕容初疑惑。
“沒怎麽,就是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吹簫一定很美。”墨璿說。
慕容初真就抽出腰間的簫,吹奏起來。這次她吹的是首墨璿沒聽過的曲子,曲調纏綿悱惻,真有幾分相思之苦的意味,應了景。
陣陣微風拂過,楓樹的枝椏仿佛隨著曲調的變化而輕輕搖曳,偶有幾片楓葉如蝶翩躚飛舞,墨璿攤開手掌,楓葉棲息在掌心中。抬眸,對上吹簫人那雙昳麗的眼,臉頰泛起微紅。
曲畢,墨璿問:“因霜吹的什麽曲子?”
“阿璿真想知道?”慕容初將簫重新別回腰間,唇角揚起可疑的弧度。
墨璿不理解這有什麽不好說的,便嗯了一聲。而後,慕容初湊到她耳畔,說:“司馬相如的《鳳求凰》,阿璿竟不曾聽過嗎?”
司馬相如的《鳳求凰》?墨璿在腦海裡搜索了半天,確實沒有聽過。慕容初好像早料到她沒聽過一般,輕聲在她耳畔唱了起來。唱的是:“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慕容初的聲音和她的簫聲一樣動聽,優美嫻雅,墨璿的心跳又跟著亂了幾拍。慕容初唱罷,笑道:“這不就聽過了。”
“嗯。”墨璿還沉浸在剛剛的氛圍中,未能自拔,沒在意到自己一直握著慕容初的手。待反應過來,她急急忙忙想要松開手,可惜手沒松成,一個重心不穩,帶著慕容初一道摔在了楓葉鋪就的軟毯上。
摔在地上的時候,墨璿才想起來這裡沒有旁人,她大可以一直牽著慕容初的手不松開。懊惱了一陣,墨璿才發覺,摔下來的時候自己壓在了慕容初身上。
趕忙想要起身,卻忘了二人相握的手,這一下沒起成功又摔了回去。她們摔下去的地方是個緩坡,由於坡度的原因,兩人從坡子上滾了下去,靜止時成了慕容初在上的姿勢。
墨璿莫名覺得現在有點天時地利人和,按照話本上所說,接下來一步應該是什麽來著……這樣想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勾上了慕容初的脖子。
這個動作無疑帶著引誘的意味,慕容初沒再客氣,用舌尖撬開了她的唇舌。二人吻到後來甚至有些忘情,在楓林中嬉鬧了半晌,直到旁邊的樹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沙沙——”
兩人理好衣冠,撥開樹叢,只見一抹白影飛快地跑過,不是白狐又是什麽?白狐雪白的毛色在樹林間格外顯眼,墨璿策馬追上去,慕容初緊隨其後,兩人跟著白狐一路到了楓林深處。四周無路,慕容初和墨璿下馬尋找,誰知那白狐竟憑空消失了。
白狐其實沒有真的憑空消失,因為下一秒墨璿就發現了它,它躲在了二人身後的草堆裡。墨璿示意慕容初不要出聲,放輕腳步向白狐靠近,白狐沒有察覺,被她抱在了懷裡。
“因霜,這隻白狐好可愛。”少女心爆棚的墨璿抱著白狐,眼睛裡都是亮閃閃的。
慕容初伸手想要撫摸一下這隻白狐,誰料在墨璿懷中溫順無比的白狐在她的手指觸碰到它的那一刻,用力掙脫了懷抱,徹底溜進樹叢沒了蹤影。
墨璿嗔怪道:“侯爺,你怎麽這樣。”
凌霜侯慕容初表示無語,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這隻不知好歹的白狐看見她就要跑。她道:“阿璿莫惱。阿璿喜歡白狐,我為你再尋一隻便是。”
說起來容易,可白狐哪裡是那麽好尋的。墨璿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說:“不用了,有因霜陪著我,我哪裡還需要什麽白狐。不過是一時新奇。”
慕容初微微一笑,沒說什麽,伸手揉了揉墨璿的頭髮,然後拿過墨璿手中的弓。普通的一把弓有好幾石重,尋常人連拿起來都費力,慕容初接過弓的時候卻毫不費力,根本不像個弱柳扶風的文臣。
前方的樹林中掠過一只花斑野鹿,慕容初跨上馬背,策馬揚鞭追了上去。墨璿緊隨其後,追上慕容初時,她信手從墨璿的箭簍中抽出一支羽箭,搭箭,拉弓,發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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