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小孩子不知道抽什麽風,抱住了墨璿的大腿,怎麽也不松手。
慕容初以及眾宮女:“……”
“不是,你瞎叫什麽。”墨璿無語。她就算長得有點像她的姑母墨羨魚,但她這麽年輕,怎麽就能被叫“娘親”了,叫“姐姐”不就好得很。
轉眼再看慕容初,慕容初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等著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墨璿更加欲哭無淚,“因霜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對你的愛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眾宮女內心:我聾了我什麽也沒聽見。
“你今年幾歲了?”慕容初問。墨璿沒反應過來,以為慕容初是在嘲笑她幼稚,結果發現並不是。慕容初是在問那個小孩子。
小孩子回答:“十歲了。”
十歲?這孩子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就算冷宮營養不良也不至於吧。墨璿心想。
“你確定?”慕容初拍了拍他的腦門。
小孩子叫了一聲,說了實話,“八歲。”
“嗯。你是要繼續留在冷宮,還是跟我們走?”慕容初雖然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小孩子不傻,當即就答應了後者。
慕容初把他從墨璿的腿上薅下來,和墨璿一左一右牽著他回到了宮殿。小孩子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宮殿,隻覺得哪哪都新奇,拿起盤子裡一塊糕點就要吃,被慕容初勒令去洗手。
小孩子去洗手的功夫,墨璿問:“你怎麽想著把他帶回來了?”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再說,你登基以後,朝中頑固派一直以你膝下無子為由,處處反對。”慕容初說。
墨璿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嗯,這樣也好。”
旦日的早朝上,墨璿向百官公布了她收養了這個名叫晏兒的孩子的消息,堵住了朝中頑固派的悠悠眾口。之後,她和慕容初給這個小孩子取了一個大名,叫作墨司璟。
仁熙十年,在做了十年皇帝之後,墨璿將重任扔到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到十八歲的墨司璟身上,和慕容初一起,尋了一處僻靜地,歸隱山林。
她們歸隱的地方是一處生長著漫山遍野的桃樹的小山。由於當地氣候獨特,這裡的桃花一年四季都不會凋謝,風起時落英繽紛,置身其間,仿佛身處仙境。
山林中桃花密集之處,有一間府邸,名為雲間別苑。雲間別苑後,是一眼清冽的山泉。到了晚間,便會有王摩詰詩中“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悠遠意境。
坐在山泉旁的青岩上,感受著山間的涼風與清新的空氣,墨璿隻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她靠在慕容初的肩膀上,和她說著只有她們二人能懂的悄悄話,沒一會兒就愜意地合上眼。
醒來時,她躺在雲間別苑的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而慕容初用手撐著腦袋,靠在她旁邊的櫃子上。墨璿打趣道:“我睡著的時候因霜一直在看著我啊?”
“嗯。”慕容初沒有否認。
墨璿失笑,“看了那麽多年還沒看夠?”
慕容初認真道:“沒看夠,要看一輩子才夠。”
傍晚,兩人為晚膳的事情起了爭執,墨璿執意要親自下廚,不想差點燒了雲間別苑的廚房。慕容初把她請出去等著,自己動手,不一會兒就做出一頓豐盛的菜肴。
她的廚藝沒好到驚為天人的水平,但是和墨璿一對比,就很夠用了。墨璿一邊感歎著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一邊提議晚膳後到山下的集市小逛。
依她的提議,兩人換上尋常百姓家的衣裳,到了山下集市閑逛。閑逛的時候慕容初一直拉著墨璿的手不松開,理由是怕她迷路走丟。
逛了一圈集市,除了在茶樓聽說書人說了段很有意思的故事外,沒碰到別的有意思的東西。離開茶樓時,幾位公子攔住他們,請她們留步。
為首的公子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吟了幾句墨璿聽不懂的酸詩,而後道:“二位小姐可有婚配?”
“有。”墨璿和慕容初異口同聲。
那公子聽了之後,沒再糾纏,感歎了幾句緣分難求,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走了。其實也不怪她,主要是墨璿和慕容初雖然將近而立之年,但是一點都不顯年紀,看上去還和二十出頭沒什麽兩樣。
這件事被墨璿當作笑料笑了一路,回到雲間別苑,她還忘不了那位公子前後對比的滑稽場面。慕容初見她出神,問她在想什麽,墨璿說在想那位公子,慕容初就沒再理她。
墨璿本人很不理解,都這麽多年了,慕容初為什麽還能因為一件小事吃醋。但沒辦法,吃醋就得哄,她湊到慕容初跟前說了不少好話,慕容初總算沒再和她計較。
不僅沒和她計較,還給她準備了驚喜。和柒奈那種驚喜不一樣,慕容初的驚喜是真的驚喜。夜色深沉,墨璿蒙上眼,被她拉著到了雲間別苑後的那處山泉。
慕容初吹響了簫。她吹的曲子很特別,時而輕快婉轉,時而帶著淡淡的愁緒,仿若將人拉入一個美好而虛幻的夢境。一曲畢,她摘下墨璿蒙眼的薄紗,睜開眼的片刻,墨璿險些忘了自己身處人間。
眼前是緩慢飛舞著的螢火蟲,成百上千隻螢火蟲在身旁縈繞,好像夜空中的星星墜落凡間。墨璿伸出手,一隻螢火蟲棲息在她指尖上,散發出淡淡的熒光。
“因霜,你剛剛吹的那首曲子叫什麽?”墨璿輕聲細語,唯恐驚動了指尖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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