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玢仍在看著那塊腰牌,答道:“不然呢,你還要怎樣?”
洛元秋得了這筆巨款,簡直喜不自勝,一會放左袖,一會掏出來放右袖,想來想去都覺得不放心,還是揣懷裡來的保險。
那邊陳文鶯說道:“既無官服,又無憑證,就一塊腰牌,這算什麽?”
白玢顯然也是困惑不已,仍是道:“大約太史局的規矩就是如此罷?你莫要再怎呼了,東西都拿手中了。方才我見你不是挺稀罕這腰牌的嗎,拿手裡一直看看看。”
陳文鶯道:“呵,你又知道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洛元秋忍不住開口說:“這腰牌其實還挺別致的,細看來,還有些意思。”
白玢立馬接道:“你瞧瞧人家洛姑娘,能不能多學著點?”
陳文鶯挽住洛元秋的手臂,挑釁地看了一眼白玢:“你有本事也和我學啊,真是吃飽了閑的找事。”
洛元秋壓根沒聽他們兩人在說什麽,她抑製不住心中喜悅,握著腰牌說道:“居然發了三個月的月俸,在太史局當掣令也不錯啊!”
陳文鶯松開手,定定地看著她,問道:“九兩銀子很多嗎?”
白玢也看著她道:“月俸二兩三很多嗎?”
“當然多了!”洛元秋伸出手,掰著手指說道:“上次我聽人說,一兩銀子約有兩貫銅錢,也就是兩千文。能買兩千個肉包,兩百碗鹵肉面……”
陳文鶯一把握住她的手,誠懇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問的。”
洛元秋驚訝道:“啊?我還沒說完呢。”
白玢噗嗤一笑,陳文鶯瞪了他一眼,轉身溫柔道:“洛姑娘,你如今住哪呢?”
洛元秋道:“我住城南的曲柳巷子裡。”
陳文鶯略微思索,豪爽道:“城南?我住城東,不知離你近不近。這樣罷,等會我們一道回去,我送你!”
她性子風風火火,說什麽就是什麽,洛元秋倒也挺喜歡的,聞言笑著點點頭道:“好。”
三人從太史局偏門而出,白玢住在城西,本想送一送兩位姑娘,但陳文鶯早他一步牽出馬,帶著洛元秋先跑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騎馬走小道,一路慢悠悠地往家趕。
自入冬來萬物蕭條,不過酉時日頭西斜,懶洋洋地撒落在河畔,將水面染的一片燦爛。河對岸就是繁華熱鬧的街道,修的頗為氣派,有些還未入夜便已經掛起了燈籠。
細雪時不時落下,在寧靜水面輕輕一觸,頃刻沒入水中。
“我也是頭一次來這。”
陳文鶯握著韁繩,看向對岸,對洛元秋說道:“聽人說京中有許多好玩的地方,等有空了,咱們也一道去看看。”
洛元秋對那些不是很感興趣,還是附和道:“好,如是有空,能看看也是好的。”
陳文鶯道:“我叫你元秋可以嗎,總洛姑娘洛姑娘的叫,顯得生分。”
洛元秋點頭:“行啊,那我也不叫你陳姑娘了,叫你文鶯怎麽樣?”
“當然可以。”陳文鶯答道,“我在家中之時,父母都喚我三妹。不過這小名不大好聽,哥哥姐姐們都喚我文鶯。”
洛元秋莫名笑了起來,陳文鶯奇道:“怎麽?”
她笑著說:“從前在山上時只有師父叫我元秋,其他人都喊我師姐。突然被你這麽一叫,竟感覺有些奇怪。”
陳文鶯打趣道:“那我也叫你師姐,怎麽樣?”
洛元秋嘴角翹起,說道:“三妹?”
兩人三妹師姐地叫了一會,陳文鶯險些笑的從馬上滑下去,將頭擱在洛元秋肩上說道:“元秋師姐,你這般厲害,師弟師妹們怎麽就都走了?”
“我厲害嗎?”
洛元秋詫異道,遂將早上在太史局門前所見的情形與陳文鶯說了一遍,陳文鶯更是笑的不行,引的路人紛紛看過來。
陳文鶯道:“假的,那些都是戲法,你居然也信!那個什麽上天一遊,一聽就是找了托兒,他那葫蘆裡定有什麽機關,能噴出白粉之類蒙人視線,難道你親眼看見那人順著繩子爬上天了嗎?”
洛元秋回憶了一下,好像真是這樣,如果細細去想,就能發現其中許多破綻,她有些懊惱地道:“那些都是假的?虧我還信了,覺得他們都是高人呢!”
陳文鶯又是一陣大笑,連韁繩都從手中滑脫了:“哈哈哈……什麽高人啊,都是雜耍戲班子出來的人,以為套個戲服就能扮什麽神仙了,都是騙人的!”
洛元秋微微一怔,想起自己還曾羨慕過,不住歎道:“騙人的?哎,我還信以為真了。”
陳文鶯向一路人打聽曲柳巷子在哪兒,而後調轉馬頭,向右邊拐去,說道:“從前沒見過嗎?”
“從前師父帶我行走江湖的時候見過噴火耍雜技的,但沒見過這種。”洛元秋比劃了一下,認真道:“就是那種喝口酒,能噴出很長火焰,小孩在竹竿上跳來跳去,怎麽也不會掉下來。”
陳文鶯想了一會那場面,摸著下巴道:“唔,這我倒沒見過。那你以前都在哪,就呆山上修煉嗎?還未問你,你們那山門在的山,到底叫什麽名字?”
洛元秋答道:“豬嘴山,因有兩座形似野豬獠牙的山溝,故而得名。”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山上是有許多野豬了,都很肥壯,從前我抓了一隻喂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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