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道:“王妃已經帶人離開了。”
趙奉一怔:“她走了?”
沈譽道:“王妃將那些法師也帶走了,不知是要去做什麽。”
趙奉聞言怒火攻心,神色扭曲道:“這賤人!她竟然敢棄我而去!我一定要殺了她!沈卿,你先扶我起來,我們盡快離宮……”
豈料那手拐了個彎向趙奉左手奔去,輕易便取下他手中的陣樞,趙奉愕然道:“你……”
沈譽低聲道:“殿下,夢是時候該醒了。”
趙奉來不及憤怒,心頭湧起一陣恐懼,大喊道:“來人,為朕護駕!護駕!”
沈譽輕哂道:“我本以為殿下既然能夠親手殺人再將屍首化作傀,早應該看淡生死了,原來並非如此麽?”
見無人趕來,趙奉反而鎮定下來,冷冷道:“沈卿,你要想清楚,我若是敗了,你也難逃一個犯上作亂的罪名!莫非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你就等著被抄家滅族,死無葬身之地吧!”
沈譽道:“這下場聽起來倒是不錯,只可惜殿下等不到那天了。”
說完他手一揮,趙奉喉頭出現一道血線,隨後鮮血噴湧而出,無力倒在桌邊。
門外傳來呼喊聲:“殿下!”
沈譽隨手把陣樞扔在趙奉屍首上,緩緩退到陰影后,在門開的最後一刻消失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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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瀾方才身在法陣中央,一時間來不及躲避,眼前白光刺目至極,她下意識側過頭去,卻沒注意到魔龍掙扎時眼中迸出數道紅光當空散開,如同劍雨一般疾飛而下,朝著大地射來!
就在電光火石間,突然有一隻手輕輕覆在她的眼上,來人袖中還殘留著冰雪氣息,手臂穿過景瀾腰間,從背後抱住了她。
青光瞬間展開化為屏障,將兩人籠罩在內,抵擋住了鋪天蓋地的劍雨!
魔龍在星光中化作萬千黑影潰散,黑火頓時炸開,如流星般向四方飛去。只聽耳畔響震不斷,景瀾轉身將她護在懷裡,大聲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裡?”
“……”
她自然聽不見回答,隻感覺洛元秋緊緊抱住了自己。
待星光消失後,天地間陡然靜了下來,景瀾尚未回過神,洛元秋卻立刻拉起她的手向高處躍去。兩人在蕭瑟寒風裡俯視著幾乎成了廢墟的皇宮,半晌洛元秋道:“還沒有結束。”
景瀾忽然轉過身,低頭在她唇上狠狠一吻。唇分時氣息微亂,她皺著眉,嘴唇微微顫抖,低聲說:“你不該來的,這太危險了。”
洛元秋為她將鬢發別到耳後,握住她的手道:“可我已經來了,不是說了麽,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景瀾定定看著她,洛元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話還未問出口,就已經被景瀾用力抱在懷裡,那力道重得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景瀾臉埋在她脖頸旁,嘴唇輕蹭過洛元秋的耳廓,壓低聲音說了聲好。
洛元秋茫然地在她後背拍了拍:“你怎麽了?”
這時傳來瓦片滑落的清脆聲響,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師姐?!”
“小師妹!”
洛元秋向下望去,發現一個人正掛在房簷邊,大概是剛才一腳踩上了碎瓦,不慎踏空滑了下去,此時他神情驚恐地看著她們,仿佛見了鬼似的。
景瀾手仍搭在洛元秋腰上,轉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沈譽,你看夠沒有?”
而在另一邊,太史令塗山越目瞪口呆地抬起頭,臉上的神情與沈譽如出一轍。
若說景瀾是有意而為,那洛元秋就是根本不在乎了,只見她十分自然地朝沈譽道:“原來是你啊師弟,咦,你怎麽還不上來,是沒力氣了嗎?”
沈譽一顆心滄桑無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後隻好翻上屋頂,背對她們在不遠處站著,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六皇子已經死了。”
“本來想留他一命,留到朝堂上交由陛下來決斷。不過怕夜長夢多,又生變節,還是先處置了再說吧,反正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屍首在興慶宮,記得讓人去收屍。”沈譽道:“不過王宣又是怎麽回事,為何會提前開啟法陣?”
景瀾道:“將他引進皇宮之後,你就該前去與王宣匯合,可你擅作主張偏要留在他身邊,差一點就耽誤了大事。”
沈譽微怔:“什麽?”
景瀾答道:“吳用說王宣在地宮遭人暗算,險些殞命,不得已才開啟法陣。眼下宮外情形不明,是功是過你心裡清楚。”
沈譽靜默片刻,道:“我這就去地宮。”
他沒忍住回頭看了看,見她們二人神色如常,毫無尷尬之色,沈譽簡直懷疑方才所見的那一幕是自己的錯覺。
洛元秋放開景瀾的手問:“師弟,你看見宛月和緣歌她們了嗎?”
沈譽道:“沒有,我和她們不是一路……”
然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喊道:“師姐!師姐!是你嗎!”
洛元秋當即朝發聲處望去,見一人懷抱琵琶,想是柳緣歌無疑了,剛要揮手回應,神色陡然一變,青光應聲而出,向著柳緣歌飛速射去!
柳緣歌亦是有所覺察,立刻回身撥弦,弦音如氣浪悠悠蕩開,仿佛碰了什麽東西,嗡的一聲回彈反射。
但廢墟之上卻空無一物,甚至連影子都看不見。
長刀在半空劃出一道明光,林宛月借落刀之勢翩然落地,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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