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瀾點點頭:“不錯,有理有據,合情合理。”
一想到那景象,洛元秋便覺得頭皮發麻:“我們以後要怎麽回去?”
景瀾問:“你還記得咱們那座山叫什麽名字來著?”
洛元秋道:“豬嘴山吧,怎麽了。”
景瀾撫掌道:“這就對了,我們住的是豬嘴山,他們要找的是話本裡寫的寒山,這兩者之間可謂是毫無關聯,你就放下心讓他們去找。”
洛元秋張了張嘴,難以置信道:“這也行?”
景瀾解了外袍隨手放到一旁:“車到山前必有路,明日事明日再說,想這麽多做什麽?快睡吧。”
洛元秋起身脫衣,突然想起那幾張符,可惜今日出師不利,先被景瀾將了一軍,便思索著留到往後再說。她剛想把符藏好,景瀾卻拉著她衣袖問:“做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一張陳舊的紙符輕飄飄在兩人間落下,洛元秋撲過去想撿,景瀾卻彎腰拿了起來,看了眼後笑道:“想不到這都被你找出來了。”
洛元秋被她笑得滿臉緋紅,這才想起自己本是來興師問罪的,當即決定先發製人,拽著她道:“快說,為什麽偷我的東西?”
“偷?”景瀾詫異道,“當初你一畫完符便丟得滿屋都是,全都是我來收拾的,還用得著偷嗎?我看這紙不錯,用來做書簽正好,挑了幾張去也不行?”
洛元秋搜腸刮肚想了會兒,總算是找了個理由:“不問自取是為賊,你有問過我?”
景瀾輕笑道:“要說起不問自取,那書裡一半的故事都是從前你睡前我講給你聽的,這就忘了?你就這麽隨隨便便告訴了旁人,也沒來問過我啊。”
洛元秋愣了片刻,遲疑道:“哦,還有這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景瀾屈指敲了敲她的頭,微微一笑:“你不會真以為那都是你自己看來的吧?書上字一多你就嚷著頭暈眼花看不進去,哪次不是我看完後再說一遍給你聽的?”
洛元秋想了想,仿佛真有這麽一回事,便倒下拉過被子蒙住頭,從縫隙間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景瀾道:“好吧,那你現在再講個來聽聽。”
景瀾:“……”
.
是夜寒風急雪,天幕沉如深鐵。
山下樹林葉子早已落盡,枝椏向天,遠望便如乾枯的鬼爪。一點幽光在荒草叢中時隱時現,兩道人影緊隨其後,忽然在雪中停下腳步。
林宛月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道:“先等等。”
柳緣歌道:“這不是亂葬崗嗎,咱們不會是走錯了吧?”
“東西是景瀾給的,錯倒不會,只不過為何會到此地來?”林宛月思索片刻,道:“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就回來。”
柳緣歌溫柔一笑,斬釘截鐵道:“少來,不帶上我你哪兒也別想去。”
林宛月欲言又止:“那你的腳傷……”
柳緣歌道:“無妨,我是傷了腳,又不是人廢了,難道連路也不能走了?”
林宛月隻得捏起一枚鈴鐺晃了晃,那鈴鐺並無鈴舌,卻發出種空靈的聲音。鈴音之中,幽光無聲向前飄去,兩人跟在它後頭,一路走過孤墳荒丘,見幽光飄過殘碑亂石,最後停在了一片荒地前,便再也不動了。
柳緣歌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地方方才我們還來過。這又走了一遍,難道是碰上鬼打牆了?”
林宛月目光從那幾塊歪斜的墳碑前一一掠過,最後停在其中一塊上道:“沒有鬼,只有人。”
她幾步走到那墳碑前,俯身看了看碑上幾個字,確定之後,她緩緩抽出長刀,剛要動手,卻聽見腕上鈴鐺一陣急響。
突然有人從墳包後躥了出來:“慢著——”
林宛月差點沒收住刀,疑惑道:“沈譽?你怎麽在這裡?”
沈譽面無表情道:“景瀾把我殺了埋在此處,我如今已是個鬼了,你們回去記得告訴師姐,讓她主持公道,為我報仇。”
柳緣歌道:“咦,她居然這麽遲才動手?不過也算是件為民除害的好事。”
沈譽反唇相譏:“你多走幾回夜路,以後五城兵馬司也不必再加派人手巡夜了。”
林宛月忍無可忍,擋在兩人之間道:“都別吵了,先說正事。”
沈譽繞過墳包來到那石碑前,兩指在其上飛快地點了記下,石碑旁荒草微微扭曲,那墳包消失,現出了一座青石壘成的入口,直通向地下,沈譽取下牆邊火把道:“跟我來。”
柳緣歌左看右看,道:“你還布置了法陣,這墳堆裡難道藏了什麽寶貝?”
沈譽臉色不大好,淡淡道:“是有許多寶貝。”
林宛月道:“你此時不是應該在六皇子身邊?為何要召我來此地?”
“想請你看一些東西。”
這石道曲折深長,竟不知通向何處,眼前再度出現岔路,沈譽忽道:“向右走,低頭看地,不要說話。”
言罷他一人踏入左邊的通道,林宛月與柳緣歌則依他所說從右邊走,不過多時三人在一間石室聚首,沈譽站在牆邊道:“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只見一副漆黑的重甲掛在牆上,手腕護膝面罩一應俱全,林宛月看了眼道:“精鐵所鑄,這鎧甲造價不菲。”
沈譽道:“再看。”
林宛月上手一摸,神情頓時變了:“這上面怎麽會有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