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凊臉色一陣紅一陣黑,最後憋出一句:“一派胡言!我與雲和根本就……!雲和豈是這種人?他竟敢說出這種話!”
顧凊幾乎怒極掀桌,簡直就是顏面無存,扶額道:“你與顧況到底是什麽關系?是他讓你來的?他想做什麽?”
景瀾慢悠悠道:“我說了,我與前輩所想,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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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這是怎麽了?”
洛元秋回過神來,見柳緣歌站在她面前,手來回在眼前搖擺,林宛月也是一臉擔憂,便道:“我沒事,只是方才在想一件事,有些出神罷了。”
林宛月道:“莫不是那大殿中香的緣故?師姐不像我們進來時已服了解藥,要不要歇一歇?”
柳緣歌眨了眨眼道:“我看師姐可沒有半點不適,尋回了這玉清寶誥,了卻一樁心事,想來心底正不知如何高興呢。”
洛元秋微微張嘴,似要言語,最後還是閉上了。林宛月留意她的舉動,不由問:“師姐可是有話要說?”
洛元秋點點頭:“為什麽玉清寶誥會藏在百絕教裡?”
柳緣歌道:“此事我也想不明白,若是真要欺瞞信眾,為何不找人做個假的?真的都已經在手裡了,請些能工巧匠,也不是仿不出來。”
這暗室中穢燥難聞,腥氣撲鼻,林宛月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回頭要是來人了,我怕會打草驚蛇。”
柳緣歌想了想也是,便道:“師姐,那我們走吧?”
洛元秋自然無異議,三人又進到甬道中,柳緣歌道:“我說林大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太史局的人到底要過多久才到?別到時候百絕教的人都跑完了,那時候來了又有什麽用?”
洛元秋突然想起陳文鶯,輕輕啊了一聲:“太史局事先都已經準備好了是嗎?”
林宛月點頭,又道:“不止是太史局,司天台也知曉此事。”
洛元秋這才知道自己讓陳文鶯去尋人是多此一舉,不過她本意是為了把她支開,此時倒也覺得沒什麽,只是不知道陳文鶯如今在何方,是否已經到了太史局了。
她想了想說:“我有一個朋友……”
林宛月道:“是不是那位姓陳的掣令?我知道她,是叫陳文鶯吧?”
見洛元秋一臉迷茫,她主動解釋道:“上回去太史局時,我看到她埋頭在馬廄裡不知做什麽,過去一看,她嘴裡念叨著什麽我是馬我是馬。”
柳緣歌聞言悶笑不已,洛元秋心想這可不能讓陳文鶯知道,她出醜時被人瞧見了。
林宛月又道:“我還當那是什麽法術,也不敢去打擾,由著她在馬廄中呆著去了。”
洛元秋嘴角抽了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柳緣歌笑完後問:“這是哪裡找來的朋友,師姐的朋友都這般有意思嗎?”
“剛到太史局時結識的,還有一位姓白的掣令,我們三人經常在一塊巡夜。”洛元秋認真道:“文鶯人倒是很好,呃,就是……”
就是被話本荼毒太深,已經救不回來了。
柳緣歌攬著她的肩膀笑,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逗弄道:“師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了,照顧些也是應該的。”
三人出了甬道,在出口處,洛元秋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一處,沉默不語。
林宛月仿佛察覺到不對,也隨著她回頭看了看,問:“怎麽了?”
洛元秋收回目光,眉心微蹙,神情有些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但她總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若有若無地跟著她們。
她輕聲道:“沒什麽。”
在三人踏出甬道的一瞬間,方才洛元秋緊盯的地方,一片雪花憑空出現,悠然而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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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寂月
寒風撲面而來,夜色中只見低簷映雪,四處皆浸在薄霧中,
洛元秋出得暗道,回頭望去,遙見那大殿窗格中隱約有火光透出,階前凌亂的腳印通向大門,在風雪中漸漸模糊。
柳緣歌拂去發上落雪,目光微冷:“此處一看就大有問題,哪座寺廟會在地底修建地宮暗道?分明是欲行不軌之事,掩蓋罪證,以便躲藏潛逃!”
林宛月道:“自上回塔中發覺屍首之後,太史局便開始在暗中著手排查京中的廟宇,四方皆設有暗探盯著,只不過沒想到,竟是城東這座廟出了問題。我看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待我回太史局面見太史令大人,交由他定奪吧。”
柳緣歌稍一思索:“也好,橫豎你都是要回去一趟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帶著師姐走了。”
林宛月露出無奈的神情,柳緣歌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道:“要是景瀾追過來問起你,你可要幫我瞞著點,知道嗎?小師妹。”
“……你又何必如此?”林宛月說道,“她到底何處惹你不快了?”
柳緣歌收回手道:“我也覺得奇怪,你說景瀾此人究竟是如何長的,她從頭到腳就沒有一處能讓我看順眼的地方,當真是奇了怪了。”
林宛月微歎:“你還是先問問師姐願不願意和你一起走吧。”
柳緣歌邊說邊轉身:“師姐自然是願意的……是吧,師姐?”
洛元秋正凝神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她的眼眸明如新鏡,倒映出千萬紛落的白。雪分明是從高天借風勢所至,落在她的眼中,卻像飄入了漆黑深沉的湖面,極輕地蕩漾出細小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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