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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景瀾,自然不作他想。
昏暗的天光裡落下幾點雪,洛元秋如無頭蒼蠅般在白府裡東突西走,還是有見過她面的婢女瞧見了,知道她是府上的客人,特地去通稟管事,這才將她引出府去。
她出府門時還在著急,等轉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那道人影,突然心中就安定下來。
景瀾牽馬走近,俯身為她拍去袍上的雪粉,道:“稀奇,你竟然還能認出是我。”
洛元秋掌心發癢,有點想打她一頓,道:“此處只有你一個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也對,只有我會這般好心,在這日暮天寒中來等你。”景瀾感慨道,“世上怎麽會有我這樣好的人,你說是不是?”
洛元秋撲哧笑出聲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道:“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
景瀾牽起她的手,搖頭道:“不過半日不見,這又是去做了什麽,弄得手這般涼。”
洛元秋抬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她手中奪過韁繩,道:“快,你先上馬,快上去。”
景瀾依言上了馬,洛元秋抿唇一笑,翻身坐在她身後,兩臂從她腰間環過,正好將她摟在懷中。
她本欲效仿從前,將景瀾裹在自己衣袍中,為她遮擋風雪,但兩人到底不比從前,景瀾身形高挑,恐怕只能用被子才能裹住她。洛元秋不免有些泄氣,隻好將身體緊貼在景瀾背後。
景瀾側頭,修長的脖頸微微垂下,道:“這是在做什麽?”
洛元秋笑了笑,心中的那股不安之感慢慢散去,道:“真奇怪,不過幾個時辰沒見到你,卻好像是過了許多年似的。”
景瀾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片刻後道:“我也是。”
洛元秋突然有些害羞,努力將下巴靠在景瀾肩膀上,不知為何歎了口氣,突然想起墨凐所說的話,那句心境動蕩依然還在耳邊,便道:“師妹,我發現,自從與你重逢以後,我就變得有些軟弱,我怕有天你又會突然不見了。”
景瀾沉默片刻後說道:“過鋼易折,這本沒什麽。但你若是不喜歡,我也可以走。”
洛元秋眼神迷惘,聞言抱緊了她,堅定道:“那還是算了,我寧願這樣。”
她心中像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訴說,最後靠著景瀾的肩膀道:“誒,我好想你。”
她語氣中充滿了依戀與不舍,景瀾隻覺得心頭一震,悲喜參半,過了會才啞聲道:“我也是……想你的。”
洛元秋抬起頭來,本想說什麽,但看見她耳廓泛紅,面若芙蓉,突然又覺什麽都不必說了。
夜色籠來,寒風急切,洛元秋緊緊將她摟住,仿佛這樣,就能為她擋去身後的風與雪。
景瀾飛快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在她眉心輕輕一啄,眼中情愫難掩,低聲道:“我要你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我絕不會成為你的軟肋。”
聽著她如立誓一般的語氣,洛元秋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呆呆看著她轉過身去。身前人的鬢發在華燈初上的夜色裡隨風雪飛起,輕拂過她的臉頰,令寒風都溫柔了許多。
馬兒穿過街巷,一刻之後,在一處偏僻的巷角停下,景瀾與洛元秋一並下馬,洛元秋見此地門前一盞昏暗的風燈,問:“這是哪裡?”
景瀾道:“不是要吃火腿麽,這裡就有。”
她掀開厚重的門簾,牽著洛元秋走了進去,裡頭燈火璀璨,卻十分安靜,幾個夥計在擦拭器具,一人見她們進來,道:“客人來得不巧,今日我們東家開宴,不招待外客,您還是請回吧。”
景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們東家今日要開宴?”她走前塗山越還在文定塔裡和沈譽苦哈哈的修複陣法,怎麽轉眼就要開宴請客了?
夥計忙道:“客人別不信,這事千真萬確,過會他們就要到了。”
洛元秋見狀道:“算了,我們走吧,也不一定非要”
這時門簾突然被人揭開了,便聽一個人哈哈大笑道:“沈大人可別嫌我小氣就好!這太史局與司天台本該戮力同心,一齊為朝廷效力,你說是不是?王大人,你說呢?”
只聽一人冷冷道:“塗山大人,你別是瘋了吧,這等緊要關頭,你竟然率眾飲酒取樂?!”
“誰說要喝酒了?今日不喝酒,隻吃飯!叫王大人放心安心,這一滴酒都不會有的!”
“塗山大人還是將話挑明了說罷,到底有什麽事?”
“有事飯桌上說不是也一樣的嗎?裡頭請吧,幾位。”
夥計忙道:“客人,對不住了,我們東家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
洛元秋聽這聲音略有些耳熟,轉身看去,一人踏入屋內,身後又跟著幾人,似乎男女都有。其中一個皮膚微黑,生得嫵媚非常的,懷抱一把長刀,不是林宛玥又是誰。
兩人視線撞上,林宛玥陡然睜大眼睛,險些被門檻一腳絆倒。
緊隨她進來的便是沈譽,他一臉木然地看著堂中的洛元秋與景瀾,目光落在兩人緊連在一起的手上,仿佛看見了平生最為不可思議的一幕,道:“景大人,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端午節快樂!都吃了些啥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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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師弟
景瀾泰然自若地看了眼沈譽,似乎是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大驚小怪,淡淡道:“不然你說,還有什麽正事比這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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