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難不死平安歸來,崔玥原本還想與她念叨幾句,聽到這話,當下應聲走開。
人來到後院,叩開門,被容光煥發的女兒驚了一跳。
她原該早來的。
念及不周山與皇室的關系,她與道貞都不能表現地太親近陸家,否則陛下那裡不好交代。
三年來了,她見慣女兒喪氣的寡婦臉,陡然來這麽一遭,委實不適應。
“你這是……”
話說到一半她差點咬了舌頭,暗道自己果然修道修傻了,這還用問麽?她女婿回來了,女兒昨夜定然過得極好。
好在踏入道途的崔夫人不是一般人,片刻冷靜下來,沒錯過桃鳶頸側、鎖骨的可疑痕跡。
桃鳶掌心握著擰開瓶蓋的藥膏,猶豫再三,不知出於炫耀還是其他心思,手往前一遞:“阿娘幫幫我?”
母女之間自是親厚的。
看她走路隱有不便,崔玥扶她回床休息:“阿漾她、真是的……”
她嘟囔兩聲,指尖剜了一塊藥膏塗抹在豔色盛開的美背,顧自心驚肉跳:“你怎麽容得她這麽放肆?”
趴在大床,桃鳶背對著她,柔柔笑開:“不然呢?情深意濃,疼一疼才過癮。”
疼了,才不是夢。
陸漾喜歡,她也喜歡。
等得不耐煩了都沒聽阿娘發表其他看法,桃鳶抿唇:“阿娘不覺得阿漾很厲害麽?”
那年愛害羞的小女郎真是了不得了。
她臉埋在軟枕上笑。
崔玥老臉微紅:“她厲害,關我何事?”
母女倆關起門來說悄悄話,桃鳶扭過頭來,很是囂張:“國師有我家阿漾厲害嗎?”
“……”
嘶。
崔玥暗吸一口涼氣,眼皮直跳:陸漾到底給她甜果果灌什麽迷湯了?
她笑罵一聲:“貧嘴。”
桃鳶還真在那比較:“體力的話,國師比阿漾好,但比起年輕,阿漾又比國師強,兩人個頭相仿,皆是清瘦纖長的身型,手指……阿漾的要更長一點……”
她在那一本正經地碎碎念,念得身後的修道之人都沒臉聽。
且她言語多有偏頗,什麽叫做“阿漾的手指要更長一點”,崔玥不信也不服:“幼幼要更出色。”
桃鳶喉嚨發出一聲笑:“阿娘不信的話將她二人放在一處,比一比手長,就知道我沒說謊。”
“……”
這對話太羞人,比崔玥想象中和女兒相處的畫面還要親昵三分。
轉念一想甜果果當了三年多的冷寡婦,怪不容易,不如讓讓她,且讓她得意一番。
她存著相讓的心,桃鳶卻不需要她讓,爭強好勝的心擺出來,偏偏母女是如出一轍的驕傲性,幾句話不到,崔玥和她爭起來。
一個袒著雪背侃侃而談,一個穿著道袍盛讚道貞是如何如何好,場面很有趣。
“阿娘總不認輸……”桃鳶眸子微彎:“眼見為實。”
一句話堵住親娘的嘴。
崔玥呆呆望著女婿留在女兒身上的“不俗戰績”,心道,論啃人,幼幼確實比不過陸漾這股瘋勁。
看得見的尚且如此,看不見的地方呢?
“我可是一夜都沒睡。”桃鳶乘勝追擊。
“……”
知道女婿猛了,崔玥捂臉:“你閉嘴。”
“阿娘是輸不起麽?”
“……”
上好藥,道傾道長恍恍惚惚地走出門,眼神略顯茫然:這都什麽事啊!
她笑了幾聲,為桃鳶感到由衷的高興。
回到正堂看見女婿那張俏臉,崔玥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她手上瞥。
陸漾被她看得後脊背發毛,端著茶杯的手無措地收回來,茶水都沒敢喝。
“阿漾可有什麽不妥,你怎麽總盯著她看?”出了莊園坐進軟轎,道貞如是問道。
崔玥與她並肩坐著,一聲不吭地撈過她的手,仔細做對比。
“阿玥?”
經女兒提醒,崔玥才留意到陸漾長了一雙怎樣的妙手,指節纖纖,指腹圓潤,比剝好的蔥段還嫩,而一國國師的手自然也保養地極好。
“你猜甜果果和我說什麽了?”
提到愛女,道貞眼睛含笑:“說什麽?”
“她說你手指沒阿漾的長。”
“……”
崔玥反覆觀賞:“我怎麽看不出來?”
秉持著得道高人的修養,道貞微笑:“還有呢?”
“說你老了,沒有阿漾生龍活——”
八人抬的軟轎猛地搖晃一下,崇尚天性自然的不周山山主身體力行地證明她並不輸於年輕人。
桃鳶幾句話推進了雙親結契大典的進程,另一頭,送走兩位嶽母,陸漾惴惴地走進內室。
說到崔玥的某些古怪之處,她擰著眉:“莫非是我哪裡得罪了嶽母不成?”
“你沒有得罪她。”桃鳶勾著她的小拇指:“我只是誇誇你而已,她就受不得了,想來阿娘和國師恰恰是缺了我這把火。”
陸漾眨眨眼,末了與她心靈相通,明知故問:“姐姐說什麽了?”
她耳朵貼過去,打定主意要聽桃鳶口中的甜言蜜語。
桃鳶索性親親她的耳尖:“我說你最最厲害。”
第103章 終究姓陸
不是厲害,是最最厲害。
陸漾心裡樂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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