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聽得眉頭擰起,細細打量她的女兒:“各花入各眼,你沒你阿姐豔麗,可你阿姐也沒你溫柔耐看,你說文采,文采是錦繡添花物,做太女妃又不是選文采最好的,再說殿下文采好就行了,往後在一塊兒過日子又不是靠著吟詩作畫過活,那不重要。性子怪點才有趣兒,膽小身嬌更不成問題了,沒準殿下喜歡的就是這些,要是這樣想,你看,你也沒你說得那麽差,是也不是?”
一隻小奶貓率先滑出母腹,宋徽眼睛微亮。
宋夫人忍住揍人的想法:“徽兒,你有沒有聽娘說話?”
“在聽呢。”
“那你說阿娘說的有沒有道理?”
“還好。”她頓了頓:“可阿娘有沒有算過,殿下有多久沒找過我了?”
宋夫人愣住:“什麽?”
“那次賞花宴後,已經過去許多日了,一切只是你我與外人的猜測,若殿下只是歡喜一時,沒當真呢?”
若殿下沒當真,她卻當真了,豈不可笑?
宋夫人沉默下來。
可不是麽?
外面那些嘴碎子就等著看她們宋家吃癟呢!
她忍不住回想,這關乎“殿下鍾意宋家次女”的傳言傳得似乎太快太凶了,仿佛背後有只看不見的手在推動。
如今宋家實實在在是被架起來,倘殿下只是一時歡喜,這……
宋夫人白了臉。
宋徽輕抿薄唇:“與其聽那些風風雨雨,咱們先過好自己的日子罷。”
“這倒也是……”
宋夫人不再勸說。
宋徽安安靜靜守著她的大貓,大貓前前後後生了五隻小貓,兩隻淺橘色,兩隻三花,還有一隻叫聲格外奶的小白貓。
沒過多久宋夫人腳步匆匆地折回來:“乖女!殿下登門了!”
“……”
宋徽摸摸小白貓的腦袋,心裡咯噔一下。
國之儲君身著便服登宋家門,無異於坐實了她對宋家女有意的傳言。
見著她人,宋夫人眉開眼笑,怎麽看怎麽好。
宋徽被阿娘千叮嚀萬囑咐要換了衣裳塗了唇脂才能見客。
聽到腳步聲,陸翎抬眸,眉梢冷意盡消:“宋姐姐。”
她竟然真的來了。
宋徽神情複雜,屈身行禮,被陸翎上前一把扶住:“宋姐姐莫要多禮。”
兩人一低眉一抬眉,氣氛變得粘稠。
裹著冬日裡不同尋常的熱。
陸翎想方設法陪宋姐姐擼貓的同時,陸氏莊園,陸綺笑得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曾祖母,日後阿姐成婚,是不是也要算上我一份功勞?”
沒她先斬後奏提前把氛圍炒起來,阿姐沒準還窩在深宮不敢主動,這下好了,有一就有二,有了二,還愁沒有三四五六?
過不了多久她就有阿嫂了。
她對宋徽印象不錯,起碼宋徽溫溫柔柔,心腸又好,人也單純,別看現在對情愛無感,一朝對阿姐動心,肯定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妻子。
陸老夫人笑她“滑頭”。
“少主子,趙家姑娘來了。”
陸綺身子坐直,一巴掌拍在桌子:“她還敢來?!”
她看向老夫人。
陸老夫人識破她想去玩的心,擺擺手:“行了,去吧去吧,別欺負人家。”
“我欺負她?”陸綺吸了口涼氣,委實不好意思承認她與趙嚶在一處多是趙嚶欺負她,每次被欺負了不能討回來,害得她晚上做夢都想著。
真是的!
她遲早要讓那位三姑娘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曾祖母,我先走一步!”
她一陣風地溜走,陸老夫人瞧著她迫不及待的背影,和一旁的魚嬤嬤笑道:“瞅瞅這孩子,明明很想和人家玩,偏偏不好好說話。”
若不喜歡和趙嚶玩,那姑娘哪能欺負到陸小少主頭上?
魚嬤嬤笑呵呵道:“孩子嘛,就喜歡口是心非。”
陸綺這人,人小鬼大。
可惜命裡終究要有一個名為“趙嚶”的姑娘來殺殺她滿身的傲性。
旁的姐姐們變著法哄陸綺歡心,趙嚶變著法地讓陸綺求而不得,她越想要什麽,她越要吊著她,和吊在驢子前的胡蘿卜差不離,眼看要夠著,總差那麽一點。
“氣死我了!”
陸綺蹲在後花園角落拿著根枯樹枝畫圈圈:“你自個玩去罷,我想靜靜!”
趙嚶穿著一身紅衣裳,手拄在膝蓋彎腰看她:“你輸不起?”
“……”
“算了,我就知道你輸不起。”
噌!
陸綺竄起身:“你說誰輸不起?”
“你。”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讓大家評評理?”
四圍杵著的玩伴們紛紛擺手:評不起評不起,神仙打架,她們才不想遭殃。
再說哪次趙姑娘惹人生氣了,陸小少主也沒像她說的那樣不理人。
反正兩人還會和好,和好後還會拌嘴。
周而複始,像是不會膩。
再次輸了‘捏泥人’的比賽,陸綺氣呼呼地瞪著始作俑者。
瞧她氣狠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趙嚶忍笑,下意識順毛,手裡捏好的泥人遞出去:“這個送給你?”
“拿走,什麽破爛東西,我才不要!”
“真不要?我捏的可是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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