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寒冬。
森冷的北風吹得防護罩外圍的樹木嘩啦啦作響,陰影張牙舞爪,像是一隻隻冰冷而猙獰的怪物。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帶著冰封一切的酷烈,將整個外圍裝點成了一望無垠的冷白色。
外頭是冬季,不過在防護罩覆蓋下的基地仍舊是溫暖如春,在高科技的面前,“季節”同樣失去了意義。
寧不易有些擔心外圍的植物會被積雪壓垮了。
她穿著防寒服,和華琢玉一起走出了基地。蕭瑟的冷風迎面吹來,雪碴子拍打在面頰上,凍得她直打哆嗦。
盡管基地外圍的雪收到了防護罩的影響,可在短短的時間內,仍舊積得一尺高。再這樣持續下去,矮小的灌木叢恐怕會徹底被積雪淹沒。
“幸好頭幾天搭了支架撐著。”寧不易蹙著眉,她搓了搓手,舒了一口氣。很快的,那股熱氣就被凍成了冰碴子粘在了手套上。“這樣寒冷,不好繼續像外圍開荒了。”寧不易抬頭看了華琢玉一眼,又說道。
華琢玉提議道:“那就在防護罩的邊沿鏟雪吧。”
寧不易聞言點了點頭。
荒蕪星的天氣極端而又惡劣,尤其是冬季,一場暴風雪可能要下個幾天幾夜才能夠停。在這些極端天氣過後,荒蕪星的“暗汙染”含量會有所增長,只不過如今有了基地,有了不停地汲取暗汙染的植物,已經成功地將荒蕪星從“岌岌可危”的狀態救了回來。
逃脫了死亡的結局,保住了一條小命,寧不易暫時達成了目的。只不過她並沒有想象得那麽高興,她的心思被華琢玉要離開的消息填充。一想到基地裡會少了她這麽個人,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冬日的慵懶和分別的傷懷疊加在了一起,她整個人懨懨地提不起勁。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艘自獸星而來的飛船運載著“打工人”在荒蕪星基地著陸了。這一批新的“居民”來之前被鳳儀耳提面命過,加上又是性格溫和的種族,就算面對著陌生而新奇的環境,也十分乖順,跟隨著機器人前往政務大廳登記。
寧不易著重觀察了師懷湘這個“刺頭兒”,只是她除了沉著臉面色不大好看之外,並沒有做出多少不合規矩的舉動,比起當初打打鬧鬧的龍族,不知道乖巧了多少。寧不易稍稍放了心,她按照慣例檢查山海圖鑒中的“居民狀態”,陡然間發現師懷湘的忠誠度在“1”和“-1”之前反覆橫跳,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在登陸之前,“一號基地”的事情都是保密的,坐上飛船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終將會將降落到哪個星球。師懷湘以為再不濟也會是一顆高等的建設星,哪想到飛船降落的時候,差點被那災難天氣給掀翻了,紅色的警報嘟嘟嘟響個不停,這是飛船面對暗汙染時最直觀的反應。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鳳儀跟大夏人勾結了,是故意要害死他們。
荒蕪星上該怎麽生存?真的能夠種上植物嗎?師懷湘不敢相信,可等到進入基地見到了防護罩下如綠海的植物,她又不得不去相信這在她看來十分玄異的事情。這個基地,並沒有大夏官方存在的痕跡,聽鳳儀說屬於私人。可那“私人”又有什麽目的呢?她身為人族不跟大夏合作,而是轉向了獸星,怎麽看都不對勁吧?
師懷湘對基地的印象時好時壞,她的神情不見異常,可一切都體現在了圖鑒記錄的數值上。
華琢玉觀察到了寧不易表情的細微變化,走到了她的身邊,低聲開口:“她不對勁嗎?”
寧不易眼神古怪,她輕聲應道:“需要重點觀察。”
寧不易沒有直接跟師懷湘碰面,而是通過山海圖鑒的面板推測她的心緒變化。連續天,師懷湘的忠誠度都在劇烈變動,高峰值達到“5”,基本出現在食堂開門的時候,而低峰值“-10”……就出現在此刻!
如果僅僅是“-1”這樣的小數值,寧不易是不會在意的,可現在是負的兩位數了,超過了同批來的正值數字。寧不易匆匆忙忙地喊上了華琢玉,還沒詢問北鬥師懷湘的下落呢,就聽見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獅子吼。
趕到事發現場,寧不易發現這邊湊了不少看熱鬧的家夥。
一邊是變成獅子的師懷湘,另一邊是抱著小小的白澤正一臉無辜的鳳二毛。
至於白澤……它穿上了一身藍色的繪著鳳凰的小馬褂,頭頂扎了兩條可愛的辮子,隨著它腦袋的轉動一晃一晃的。它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嘴巴不知道塗了什麽,也豔紅無比。寧不易瞧著白澤的新形象,不由得眼角抽搐。
“咩咩——”
白澤發出了一道軟綿的叫聲,它瞧見了寧不易,立馬就從鳳二毛的懷中掙扎出來,撲棱著翅膀飛向了寧不易。只是在成功撞上寧不易柔軟的胸脯時,她被華琢玉無情地拎住後頸的肉提走。
就這短短的時間,師懷湘的忠誠度下掉的越發厲害,一雙眼睛中充滿了怒火和憤恨。好在她理智尚存,除了“獅子吼”之外,並沒有攻擊誰。
“怎麽回事?”寧不易眉頭一蹙,抱著雙臂,凌厲的視線向外掃去。
鳳二毛一臉冤屈,她聞言立馬大叫道:“我在伺候白澤大人,要它保佑我遊戲把把贏。然後她就衝出來吼我了,要是殿下在的話,一定會打得她滿地找牙!”
“你褻瀆白澤大人!”師懷湘聽著鳳二毛的話就來氣!她沒想到白澤大人在基地中,鳳儀竟然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她!當初鳳儀回獸星的時候為什麽不將白澤接走?!要是靈樞乾出這樣的事兒就算了,可那是鳳儀啊!她未來是要接替鳳王大位的,怎麽也能這麽沒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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