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照著劇本的方向討論了一會兒,便散了。
沈宜之捏了捏眉心,似乎很累。
寧稚坐在她身邊轉頭看了看她。
本來時間還早,這一討論,倒是連天都黑透了。
沈宜之站了起來,說道:“早點回去吧。”
寧稚應了一聲,沈宜之便要走了,寧稚不知哪兒來的這麽大勇氣,她跟著站了起來,和她並肩朝外走,走到樓下時,兩輛車都在那兒等著了。
再不問就來不及了。
寧稚內心鼓噪著,一股衝動越來越強烈,她先是笑了一下,擺出不太在意的架勢來,語氣也散漫,好似真的就是隨口一問。
“如果我當年沒有放棄,繼續追求你,你會接受我嗎?”
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如果沈宜之回答會,她該多遺憾呢,如果是不會,也不過再一次證明她不會被沈宜之選擇罷了。
可寧稚還是問了出來,毫無意義,但她依然想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好短,今晚多更點補一補。
第二十四章
====================
小巷子裡車少, 半天沒有一輛經過。
路燈卻很亮,照出路邊幾棵枝葉茂密的泡桐樹在微微晚風中悠閑地搖晃。
寧稚落在後頭,站在台階邊沿, 身前不遠處就是兩輛一前一後並排停放的車輛, 車燈亮著, 車輛啟動, 只等著她們過去。
聽到她的問話時,沈宜之多走了兩步, 邁下了台階。
她停下來,回頭看她。
寧稚把話說完,才意識到她居然問出來了。
她居然真的問出來了。
剛才的話語在寧稚腦海中回響,她有一瞬短暫的抽離,像是那句話不是她問的一般,但隻瞬間, 她就緊張得心頭髮顫。
沈宜之回頭看她,她就噙了抹隨意的笑不偏不倚地與她對視。
裝腔作勢也好,虛張聲勢也罷,她都想要維持住表面的得體,卻不知道自己笑容僵硬, 眼神怯得像是面前這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將她擊潰。
沈宜之聽到梅蘭問寧稚如果你是池生會怎麽做, 就知道不好。
池生和寧稚做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結果, 以寧稚現在的入戲程度,和她當年對她的執拗,她不會無動於衷。
但她沒想到她會這樣當面問她。
沈宜之頓覺為難。
寧稚等了一會兒, 沒等到沈宜之開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她的影子和沈宜之的交疊在了一起,在黑暗中交纏。
寧稚沒再多看,她抬起頭,卻還是心酸,連影子都比她們親近。
“反正都過去了,也沒法重新來過,我隻想知道是不是存在另一種可能,這也不能說嗎?”
沈宜之再三地思索考量,仍給不出一個答案,說會不行,說不會也不行。
“寧寧……”她開了口,寧稚望了過來,漆黑在眼眸在夜色裡明亮得像星光,沈宜之緩慢地,帶著明顯斟酌與慎重,說道,“沒發生的事情是沒有假設的余地的,我們都不知道另一個選擇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她說到這裡,望著寧稚的目光間染上了些許擔憂。
寧稚聽出來了,她很為難。
她又讓她為難了。
寧稚在沈宜之擔憂的目光裡點了點頭,越過沈宜之走了過去,打開自己那輛車的車門坐進去。
直到車子開出去好遠,沈宜之依然站在原地,
周彤在車裡旁聽了所有的對話,從這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語間,猜到了一些當年的事。
等沈宜之上車的時候,她沒忍住,問:“答案是什麽?”
沈宜之看著窗外的夜色,過了好一會兒才很輕很輕地搖了下頭。
她怎麽敢?寧稚當時才幾歲,別說她當時半點都沒往這上頭想過,即便她真的動了心,又怎麽敢將真心交到這樣一個和她差了八歲的小孩手裡。
不管寧稚做什麽樣的選擇,她都只能遠離。
沈宜之有理智,她覺得她是絕不會動搖的。
接下來的拍攝場景比較多,劇組忙忙碌碌的,不過還好都在平城,不用離開市區。
寧稚沒再問過沈宜之那些假設的問題,她投入到了角色裡,旁人看來沒什麽不同,從開拍寧稚就一直很投入,但沈宜之卻覺得她在找一個答案,找沈宜之那晚沒有回答她的答案,她想從電影裡找到。
那天阮茵夢一句連嚴厲都不算,甚至稱得上溫和體貼的話把池生和她之間的關系徹底斬斷了。
如果沒有超市裡的行為,或許池生還能做點什麽,可她自己先做出那樣的事,是怎麽都無法厚著臉皮去找阮茵夢的。
她們之間就這樣斷了。
說斷也不確切,因為池生放不下。
她在凌晨聽窗外響起的高跟鞋聲,卻不敢到窗邊看一眼。她躺在床上,看著樓上陽台的一角,陽台每天都會曬上不同的衣服,有幾件她見阮茵夢穿過的。
池生決定別再想了,她回憶了一下阮茵夢出現以前她是怎麽生活的,試圖將偏軌的道路掰正回原本的軌道上去。
她去和同學玩。
蘇苗苗嘰嘰喳喳的十分健談,她們去書店看新到的畫冊。
書店裡開著空調,許多人在裡面看書蹭空調,池生翻了好幾本畫冊,蘇苗苗每本都喜歡,見她翻得心不在焉,奇怪地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這個風格不是你最喜歡的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