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奉承經紀人很久,終於被帶去了一個飯局。
這是常有的勾當,沒人會覺得奇怪,大家都習以為常。
飯局上的人有一半是喬淳見過,但說不上話的,也有幾個是她只聽過大名的。
她定下的目標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板蘇辛,聽說對方喜歡女人,對象換得很快,應該不太難。
飯局剛開始,她就被灌了好幾杯,她其實並不擅長喝酒,單單這幾杯下去,胃就被燒得灼疼,但沒人會在意她的感受。
一杯又一杯灌下去,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有人幫她擋了酒。
是沈宜之。
喬淳早就注意到她了,她們位置相鄰,但沈宜之一整晚沒有開過口,顯得興致缺缺,喬淳也不敢貿然跟她搭話。
她幫她擋了酒,雖然這對沈宜之來講只是舉手之勞,卻還是讓喬淳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沈宜之比蘇辛好多了,起碼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沈宜之有什麽不好的傳聞。
至少乾淨啊。她被酒泡壞了頭腦,沒有去想從來沒有過男女關系的人怎麽可能看得上她。
她挖空心思地想跟沈宜之搭話,結果是沈宜之先開了口。
“幾歲了?”她問,語氣溫和。
喬淳那一瞬間的心跳得很快,她睜大眼睛,回答:“我十九歲。”
她的眼睛被酒意熏染得濕潤,黑漆漆的,顯出天真來。
沈宜之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看了一會兒,有些突兀地說:“我有個認識的小孩,今年也十九。”
喬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又不好不接話,隻好有些生硬地說:“哦,真巧。”
沈宜之笑意淺淡,沒再跟她說話了。
喬淳暗惱,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沈宜之給她擋過一次酒,旁人也就都識趣地沒再來為難。她也就閑了下來,在邊上暗暗地打量身邊這個女人。
她怎麽會來這樣的局?這顯然不是她喜歡的場合。
她好像很失意,她這樣的人還會不如意的事情嗎?
她有什麽心事呢?
飯局結束後,她拜托組局的人把她送去了沈宜之的房間,組局的人本來沒這麽大的膽子,但想到沈宜之整晚隻跟她說了話,還幫她擋過酒,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意思,就同意了。
聽她講到這裡,寧稚突然想到幾個月前,還在劇組的時候,沈宜之帶她去過一次飯局,那次她老板蘇辛也在,飯局結束後,蘇辛還對她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早前就聽聞沈宜之喜歡年紀小點兒的,沒想到傳聞是真的。”
所以不是傳聞,是蘇辛就在現場,她看到的,只不過跟她提起時,比較含蓄,調侃的意味居多。
喬淳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自顧自地往下講。
她洗完澡出來,沈宜之正好開門進來。
發現裡面有人,她先是不悅,待看清是她,神色緩了緩,走了過來,問:“你怎麽在這兒?”
但一走近,看到她身上的浴袍,沈宜之明白了,神色恍然。
喬淳的心隨著她的反應上上下下,看到她露出恍然的表情,很是難堪,暗暗想如果不是這樣的場合跟她認識就好了。
但現實沒能給她傷春悲秋的機會,她匆忙進入狀態,緊張地思索她現在是應該用身體貼上去,還是去床上。
沈宜之沒等她想明白,問:“你想要什麽?”
喬淳直接把想要的那個角色說了出來。
沈宜之想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想到她說的是哪個角色了,說:“可以。”
喬淳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達成目的了,有些恍惚,但她的心吊得高高的,沒有分毫放松。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她問:“那你要什麽呢?”
沈宜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像在飯局上那樣,看了會兒她的眼睛,說:“你聽我說說話吧。”
只是說說話嗎?
喬淳不免覺得他們這些大人物也挺不容易的,心事只能講給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聽。
沈宜之的心事有點長,要從很多年前開始講,從她提過的那個十九歲的小孩八歲時她們第一次見面講起。
那是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只是她們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不是見不到,而是不能見。
喬淳聽到那個小孩趁她睡著時偷吻她的時候,心跟著顫了一下,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事實也是如此。
“那天是她生日,她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會滿足她,只有這個,不行。”沈宜之說。
可是她說著這樣的話,表情卻很難過,很懊悔。
她那年也就二十二歲,處理事情不夠妥善,她指責寧稚說她什麽都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人幫她,所以應該靠自己,應該好好學習,而不是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寧稚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寧稚有她,寧稚的未來她早就想好了,只要她高興,想做什麽都可以,她有能力支持她的夢想。
可是因為寧稚的輕薄,因為她被激怒,說的話太傷人,寧稚選擇跟她決裂。
開始她以為冷靜些時候,總還有機會緩和的,但後來她發現,寧稚很堅決,她不再跟她聯系,也不再見她,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那樣,把沈宜之徹底驅逐出她的世界。
於是她對寧稚情況的了解,只能來源於父母,寧稚中考了,考得很好,被本市最好的高中錄取。寧稚好像長高了點,比以前要懂事得多。寧稚不來家裡玩了,上次讓她來吃飯也不肯,變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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