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直的隱忍,在即使面對頻繁家暴的情況下,方嘉慧都是在顧忌著。
她拚盡了全力都在保護俞惜,繼續維持著這個家。更多的辱罵和拳頭都是落在她的身上,到最後都還是沒有選擇離婚。
方嘉慧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給她再一次的選擇,她不知道在面對俞呈家暴情況下,自己會不會還是繼續隱忍著。
她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俞惜。
她依舊還是會將女兒放在第一位,如果可以,她在那個午後一定也要拚盡全力保護著自己懷中的孩子。
“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俞惜以為方嘉慧突然感傷,聽著她不肯定自己的話語,又擔心著她的精神情緒。
方嘉慧搖頭,“媽媽並不是說回去以前的事情,只是擔心你。”
俞惜對她訕笑著說道:“媽,你怎麽會這樣說啊,我現在可是能夠照顧你了。”
方嘉慧盯著她,直接說:“你這幾天的心情都不好,明顯有心事憋在心裡,卻都是不和媽媽說。”
說著,方嘉慧又補充了一句,“小惜,我是你媽媽,我還看不出來,感受不出來啊。”
就像是好久之前。
在俞惜發現方嘉慧被頻繁家暴身上所留下的傷疤,她原本也是聽著方嘉慧的話,不去和俞呈對峙反駁。
可是俞惜從來都不是一個適合掩蓋自己心事的人,就像是她的為人,不會有什麽能夠隱瞞的事。
俞惜知道方嘉慧擔心著她,也不隱瞞了讓她憂愁,“嗯。”
方嘉慧知道自己的女兒,更不是一個容易讓自己陷入心事徘徊跟糾結的孩子。
方嘉慧:“是在學校裡和別人吵架了嗎?”
俞惜雙手捧過湯碗。
聽到方慧嘉這樣問,她一開始還點頭,隨後立即又搖了搖頭,“不是吵架。”
俞惜到現在,其實也是在消化著貝苓對她說的話。
她說,讓自己別討厭她。
俞惜不討厭的,她怎麽會討厭呢。
她是欣喜的。
然後,在她向貝苓問出是不是對自己只有依賴,尋求庇護的心理。
她也說,不是。
一切都是沒有目的靠近,就像是一開始俞惜對貝苓的友好,是無形間滋生的。
想對她更好,想讓她不那麽懦弱害怕下去。
俞惜想著,沒有人願意和她接近,那就由她來做那一個接近她的人,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俞惜並不是簡單地像蔣顏說的,她更不是什麽救世主。
她跟貝苓一樣。
都是單純地想要跟對方好好地在一起相處。
可是,明明前一天都還好好地說話,怎麽第二天第三天就連學校都不來了。
就連信息都不回。
俞惜不知道,她也不敢去過問。
貝苓沒說,她也沒說。
耳邊全是莫芯和張詩嫻那些人帶有惡意的話語,倒是才微微恍然大悟幾分。
見到俞惜沒有反應,方嘉慧又問:“那就是,和同學有小摩擦了?”
俞惜又點頭了。
方嘉慧用著陳述的語氣:“是和貝苓吧。”
俞惜將湯放下,問:“媽,你怎麽能夠這麽準確。”
方嘉慧對她說:“我可是你媽。”
俞惜回想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又突然對她一笑,“我都不知道,這算不算女生之間的小摩擦。”
一直以來,俞惜也沒有什麽朋友。至於吵架,蔣顏和她都是沒心沒肺的小吵。
可能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都是環繞發生在貝苓的身上,這是大家都很明確能夠感知到的。
貝苓一直都是糾結著擔心,因為她的原因讓俞惜和蔣顏有所芥蒂。
俞惜又何嘗不是。
可是直到蔣顏她們說出的事情,俞惜更糾結了。
貝苓對她不是單純的依賴。
不是依賴。
就像是無形的,好比那天晚上幫貝苓扎頭髮的時候。
她都是忍不住地湊近了貝苓。
方嘉慧更正了她一句,“都問出了這樣的話,不是小摩擦是什麽啊?”
不過,回想第一眼看到貝苓的時候,方嘉慧總覺得貝苓外表到內都感覺到是一個很嫻靜的女生。
方嘉慧不想讓她有心事憋著,女兒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很上心,“要和媽媽說一下嗎?”
飯桌上的小黃光燈投影下來,柔和的燈光完全都籠罩在她和方嘉慧的身上。
俞惜凝視著自己母親的臉,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信賴的一個親人。
她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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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微微刺眼的光線正巧落在貝苓的眼皮上。
貝苓顫動著睫毛,睜開了眼。
昨天晚上的窗簾沒有拉蓋嚴實,這會兒清晨的光投射了進來病房。
貝苓從陪護的軟塌沙發上起過身,掛在病房上的鍾正好對著她。
時間正好是落在早上的7點10分。
她側頭看了一眼。
病床上的人還閉眼沉睡著。
貝苓躡手躡腳地起了身,病房裡是有洗漱的隔間。
在開水龍頭用水的時候貝苓已經盡量小聲了,打開門一出來後,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人起來了。
“外婆。”貝苓對她笑著喊過了一聲,湊過去給她撚了撚被角蓋好,“我剛才是不是把你給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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