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惜心裡隻覺得窩火。
貝苓輕拉住她,繼續等范檸講話說下去。
范檸很有道理地為他們辯解,想了想繼續對她們說著,“加上那個時候,我們都只是孩子,還小啊。”
“況且,這麽一些事情其實在這幾年過去,大家也長大了,我們都忘記得差不多了,誰還記著呀……”
現在看到貝苓過得很好的模樣,范檸甚至覺得有些扎眼。
范檸語氣到最後,倒是有那麽一絲委屈,問道:“貝苓,不會只有你一個人還在記著,然後現在回來想和跟我們計較吧?”
她像是想把自己的所有行為,都推卸到小時候不懂事的份上。以及,在眾人共同參與的身影中來減淡著自己的過錯。
曾經貝苓也是試想過許多次——
她想過,幾年後的今天范檸這些人會不會在某一個夜晚,回想著自己欺凌過一個人的所作所為。
哪怕有那麽一絲愧疚之心。
現在看來,反而是她貝苓不夠格局大氣一般,還斤斤計較著。而自己的那些設想,倒也是可笑。
“是啊。”貝苓接過范檸的話,“范檸,我當然記著。”
“我永遠記著,你帶領女生們把我圍堵在課室和廁所角落,對我謾罵著最難聽的那些話語,以及一桶又一桶潑來的髒水……”
貝苓將目光對上旁邊呆滯著的胡謙傑身上,“作業還有卷子被你們撕得面目全非,書包總會被你所教唆的男生們丟來丟去,而胡謙傑永遠是你們當中最起哄,最先動手的那個人。”
胡謙傑嘴微張著。
他想要反駁又啞口無聲。
若不是貝苓再次談論,像是自己都快忘記了一般。
俞惜攥著拳頭,也忍住自己的情緒。
貝苓:“還有很多事情,我都能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全部說出來。”
“所以哪怕你們所有人都忘記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也不可能會忘記。”
時間確實能夠衝散淡忘很多事情與憋屈的情緒。
但是,貝苓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這處淳樸的水鄉小鎮中,范檸是如何帶領著這些同學對自己的欺凌。
她憑什麽不去計較?
憑什麽范檸這些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記這些事情。
貝苓並不覺得范檸會忘記。
她只是想通過時間來沉沒這些事情罷了。
“哦,那又怎麽樣?”
果然,哪怕在聽到貝苓的這些陳述,范檸依舊是不退讓的模樣,她骨子裡向來透露著比身邊人都要高上幾分的傲氣,
俞惜厭惡地看過她一眼。
范檸撩了撩自己的頭髮,嗤笑著瞪過俞惜一眼。她向貝苓問道:“難不成,你還想欺負回來啊?要不你也去喊一些人,你有這個本事嗎?”
“不過就是在那邊找了個人回來給你撐腰,你現在才能有點底氣在我跟前叫囂著,你又有什麽能耐啊?”
“就算你將過往的事情說出來了,你以為,我會跟你道歉嗎?況且,我也沒跟你動過手吧……”
范檸永遠都是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哪怕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始終是處在群體中不親自動手,最為中心指導的那一個人。
可是范檸越是這樣說,讓一旁的胡謙傑更是無地自容。
是啊,范檸說得沒錯。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動手。
突然,胡謙傑打斷了范檸的話,“行了!”
范檸愣了一愣。
只見胡謙傑繞過了俞惜和貝苓兩個人身邊,直接走了上來,“范檸,我先回去了。”
他臉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甚至想要馬上離開這裡不敢看去貝苓的臉。
范檸她實在是沒想到胡謙傑會這樣。
“為什麽要走?喂,胡謙傑你站住!”范檸很不滿他不聽自己的話。
見到胡謙傑雙手一撐上來路邊,范檸的大小姐脾氣又湧了上來,一手拉著他說:“早知道我喊大陳他們來了,你都不守信用的!”
胡謙傑對她喊道:“你說夠了沒有!”
范檸手上的動作怔住了。
胡謙傑從來都沒有用這麽大聲,還帶著情緒的語氣來吼她。
還在泥地裡的俞惜和貝苓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范檸的情緒直接爆發了出來,“怎麽?貝苓的話都戳著你痛點了?之前的時候你怎麽沒有這些愧疚的心思呢,現在這會兒對我發脾氣是吧?”
和范檸吵架向來最是糾纏。
胡謙傑也不理會她了,自顧地拿過鞋子光著腳離開,“隨你怎麽想。”
范檸第一次從胡謙傑這邊受到委屈,她憤恨地將相機摔過在地上撒氣,絲毫都不疼惜。
俞惜哼笑了一聲,“也就只有她一點悔改的心思都沒有吧。”
興許是被貝苓想中了。
又或許總有人能夠有那麽一絲絲愧疚的。
但是,這份愧疚來得太遲。
現在,已經變成了不想去面對的一份逃避心理。
有的人真的很壞,壞到徹底。
也有人跟隨群體,逐漸參與到底時卻開始內疚。
哪怕胡謙傑離開後,范檸也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看向貝苓,她一手指過對面兩個人,“你,你們兩個……”
高傲的自尊心並沒有讓范檸覺得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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