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倆都叫老婆啊?”她仔細回憶蘇舟和挽晁的交往,嘶……她們也不叫老公老婆啊。
“我得承認,對姬佬的研究上我不是很透徹。”彭姠之老神在在地搖頭。
紀鳴橙站在車邊看她:“為什麽我是1,你是0?”
彭姠之輕蔑一笑,抬起左手,放到下巴邊波浪狀起伏,法式美甲閃閃發光:“不是你給我的靈感嗎?”
“我攻你,也得你受得住啊。”比個蘭花指,在紀鳴橙眼前翻來覆去地展示。
臉紅了,果然臉紅了,哎呀,小紀博士又臉紅了。
彭姠之覺得可有意思了,戳戳她的肩膀:“老公你怎麽不說話?”
“你說話啊老公。”
紀鳴橙沒理她,走到駕駛座的一側,開門上車。
彭姠之情意綿綿地扶住車門,玩網絡梗不亦樂乎:“老公你說句話。”
“嘿嘿”一笑,優雅地坐進車裡,從後視鏡看看滿面春光的自己:“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我浪了點?“
本以為紀鳴橙不會說話,但見她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有。”
“嗯?你也會理解‘浪’這個字的?”一本正經的紀鳴橙,看不出來啊。
“本來不理解。”眼角顧一眼彭姠之,沒再說話了。
彭姠之笑著捋了捋安全帶,不知道為什麽,她心情很好,而且隱約感覺到紀鳴橙也是,於是她決定把自己珍藏的髒攤兒介紹給紀鳴橙,指引著車子拐出小巷,一路往南開,再左傳穿過校園的家屬區,停在後院。
天已經完全黑了,但攤邊很熱鬧,都是附近的大學生,把幾個矮桌椅圍得滿滿當當,其余的只能端著盤站在麻辣燙攤前吃。
老遠就聞到濃鬱的麻辣鹹香,髒攤兒的味道是有侵略性的,恨不得縫進衣服裡去,恨不得陷進頭髮裡去。長方形的鐵鍋滾著底料,紅湯燒開後發白,一串串被煮透了的菜品陷在裡面,令人垂涎欲滴。
紀鳴橙沒有吃過這類髒攤兒,跟著彭姠之拿了盤子套上塑料袋,往裡面添小料。
有一點猶豫,再看一眼麻辣燙,幾乎已經有快拉肚子的反應了。
“信我,拉一晚上也值。”彭姠之眯眼,悄悄跟她說。
很奇妙,明明這次彭姠之沒有帶她做什麽離經叛道的事,耳旁沒有轟隆隆的風,也沒有疾速飛奔的輪子,更沒有大喊大叫想要擾亂兩旁人家的安寧,但紀鳴橙又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在冒險。
拉一晚上也值,為了滿足一頓口腹之欲,從沒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除了彭姠之。
燙燙的丸子入口,果然香辣濃鬱直逼味蕾,嘴唇有點麻,分不清是燙的還是辣的,幾乎是一瞬間,紀鳴橙眼裡就有了點生理性的眼淚。
彭姠之看著她,嘬一口自己下唇上沾的小料,再瞄一眼她被辣椒刺激得邊緣泛紅的嘴,塗口紅時彭姠之都舍不得出格一點,但現在紅潤漫出去了,像被吻花了。
尤其是她眼裡還有一點璀璨的脆弱。
有沒有一種叛逆,叫做“塗改”別人,“汙染”別人。
想看墨守成規的人越矩,想看一板一眼的人犯規,想看紀鳴橙,不是紀鳴橙。
完犢子,她可能真的有一點喜歡紀鳴橙了。
太熟了,感興趣到了哪個階段,她太熟了。
彭姠之從來都是這樣,情不知所起,有時候是看人打了一次籃球,有時候是發現對方買奶茶時小腿很好看,有時候是坐在過道那邊的人腳上那雙鞋很有腔調,有時候是某一位解物理題特別快。
所以她有無數個瞬間可以對紀鳴橙心動。
可她怎麽會喜歡女人呢?她是怎樣欣賞女人的呢?想要品嘗她的身體還是靈魂,想要擁有她的溫軟還是強硬呢?
胡思亂想,紀鳴橙突然問她:“我記得有一次,你們約了楠楠她們,也來吃這個了。”
“嗯哼,那次喊你來著,你沒出來。”那是2018年夏天,她們幾個在這裡喝得爛醉,然後一邊瘋一邊笑,沿著江大跑了三圈。
當時紀鳴橙就在江大家屬院,似乎隱約聽到過彭姠之在圍牆外唱著情歌經過,然後是放肆的一串笑,惹得她翻書的動作也頓了幾秒。
“那這個小攤子,七八年了。”
“不止,”彭姠之擼了一串,“咱倆年輕時都沒出來吃,現在往這一站,都挺不像樣的。”
精致的妝容,昂貴的香水,在學生中央扎眼得很。
“橙子。”彭姠之忽然眯起鳳眼叫她。
一陣風吹過來,有幾根頭髮要糊到嘴邊沾上油,她本能抬手腕蹭一下,但沒下去,紀鳴橙伸手,兩指勾著,給她繞到耳後。
彭姠之的心砰砰砰的,直到紀鳴橙問她:“怎麽了?”才回過神來。
“你上次問我身體好沒好,是不是我住你家,你覺得不方便了啊?”她倆現在站在離攤子稍遠的一個角落,有白色的蒸汽漫到彭姠之臉側。
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熱氣騰騰的。
“我還好。”紀鳴橙垂眼,手無意識地轉動兩下簽子。
彭姠之吸吸鼻子:“一開始我說,咱們肯定會住出仇來,但不知道為啥,我倆還挺合的,和你住一起有點舒服,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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