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彭姠之心頭拉扯起來,小聲問她。
“因為我不確定,不適時的吻算不算不禮貌的行為,譬如當對方在想前任的時候。”紀鳴橙垂眼。
彭姠之彎下脖子勾頭看她,又震驚又好玩:“你吃醋啊?”
紀鳴橙沒有回應,只是軟著雙目望向她。彭姠之仿佛迅速地雨過天晴了,哪怕眼皮還是有點腫,但它開始顧盼神飛。
氣氛在安靜時最容易曖昧,彭姠之收回視線,摸摸絲滑的被套,心裡似有蝴蝶在振翅。
她討厭自己貧瘠的語言能力,無法恰如其分地描述紀鳴橙帶給她的治愈感,不是好友那樣挺身而出,也沒有打算替她出氣,甚至溫言軟語地勸慰亦沒幾句。不過是認真屈膝坐在她對面,仔仔細細地思考了她的問題,邏輯清晰地指出問題所在,最後,板板正正地說出突破枷鎖的話。
一切都波瀾不驚,讓彭姠之覺得很可靠,很真實,還很……性感。
耳畔微動,她聽見紀鳴橙小小地呼出一口氣,隨即停頓兩秒,遲疑著問她:“如果你現在好一點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彭姠之抬眼看她。
“你剛才說……我能夠讓你有感覺,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彭姠之陷入沉思,先行考慮說春夢這個事猥瑣不猥瑣。
正要回答,又見紀鳴橙歪頭,問她:“是那晚我喝醉了,你發現了這回事,所以才想要跟我合住,千方百計留在我家裡,隨後,就準備攻略我,是不是?”
啊?彭姠之傻眼了。
但是,怎麽,一切,突然就,通順了呢?
第49章
該怎麽說呢?
彭姠之看著她,開始有一點心慌,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在和紀鳴橙的關系裡,出現了陰暗面。
這體現為她真的不舍得放棄紀鳴橙了。
她隱隱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level比她高很多的人,不是當初自己嫌棄土的那一個,也不是自己從來都看不上的那一個。
小人兒之之對她說,彭姠之,真好你遇到了紀鳴橙。
可是真不好你遇到了紀鳴橙。
她突然有種預感,紀鳴橙不讓她那麽快地說,是對的。她不夠了解紀鳴橙,或許可以說,從未了解紀鳴橙,她也許會在並肩前行裡,走得很吃力。
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好,所以她過得既不自信,又自信,她會輕蔑地對著那些人翻白眼,啐這孫子根本配不上老娘。但紀鳴橙,可能是她,真正需要仰望的那一個。
多奇妙,幾個月前她還在心裡嘲笑紀鳴橙的坡跟和涼鞋棉襪,幾個月後,她坐在紀鳴橙的對面,覺得她像難以企及的風。
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她像一個穩定劑,像不安定分子的消除器,外界紛紛擾擾,她“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她看似不起眼,你可能需要拿放大鏡才能找到她的優點,但她的驚懼、惶恐和負面情緒,你連拿顯微鏡都難以觀察到。
她波瀾不興的外表是一個層面,驚濤駭浪的優點是一個層面,而缺點,在另一個位面。
彭姠之很想跟自己說,找一點她的缺點吧,找一點她冰山下的裂縫,找一點她思維裡的破綻,這樣就能少喜歡她一點。
但沒有,反而,她自己開始瞻前顧後了。
紀鳴橙給了一個很好的台階,只要彭姠之順著下,她們倆就能更進一步,但代價是,彭姠之的欺騙。
於是她用舌尖頂頂口腔,眼神回避般往下,說:“我的身體好像真的在選擇你。”
沒有否認一夜情,還是沒有否認一夜情。
但她內心給自己雞賊地找了個小小的借口,她說的是失眠的事而已,也是身體選擇的一種。
紀鳴橙思考般地輕輕“嗯”一聲:“所以,你會想要跟我探索。”
不是啊,我還喜歡你。彭姠之在心裡弱弱說。
但她不想把性和喜歡扯上關系了,因為這好像又是用性在證明什麽。
如果到時又做失敗……她還是怕。
“那我可以嗎?因為,”彭姠之清清嗓子,“因為我真的很想那個,而且我知道太多太多花樣了,我每天都覺得不發揮出來可惜。”
“每天?”紀鳴橙皺眉。
“我口嗨,你別管我。”
紀鳴橙笑了笑,然後在月色的模糊輪廓中,用氣聲說:“你教我。”
像教她化妝一樣,像教她跳舞一樣,用豐富的理論知識,引導她不擅長的部分。
彭姠之炸了,心裡的小人兒開始烏拉烏拉地唱歌,兩手花朵狀垂在身邊,踮著腳左右搖晃。
“你是說……OMG。”她縮回來,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心臟咚咚咚咚跳。
老幹部邀請她耶,她沒想錯吧?
“今天不是個好時機?”紀鳴橙想了想,紅著耳朵淡淡問她。
彭姠之支起自己兩個手指頭,在被子上走來走去,嘩嘩的響聲中,她說:“那那那,等下我如果很菜,你別笑我啊。”
“我說了,在我這裡,你可以隨時喊停。”紀鳴橙微微偏頭,沉靜的水眸像在牽她。
“哎呀。”彭姠之突然扭著手,嚶嚀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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