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鳴橙掀開被子起身,把頭髮攏到身後扎了個低馬尾:“你跟你男朋友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我。”
跟這件事無關。
聲音溫和而冷淡,但彭姠之的腦袋裡又“叮”了一下,因為自己此刻坐在床上,頭髮亂糟糟地看著紀鳴橙起床,穿著棉質的睡衣扎頭髮,因手臂抬高而繃起胸前的小丘,沒有穿內衣的樣子,然後還用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語氣跟自己說:“你跟你男朋友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我。”
好像……偷情的事後啊。
彭姠之把眉頭皺起來,不對勁,自己真的很不對勁,不會真的被蘇唱向挽她們汙染了吧,對著這麽純良的人想這些,像話嗎?她一邊思考一邊想咬指甲,突然發現自己新做了法式的美甲,沒轍,只能又把手放下,乾想。
又瞟一眼自己的指甲,幸好啊,這就是她苦苦捍衛的異性戀的榮光。
枕頭旁紀鳴橙的手機亮起來,彭姠之瞥一眼,微信消息直接顯示在鎖屏界面。
“小姐姐,什麽時候再約?”
她做賊心虛地收回視線,又看一眼彎腰收拾東西的紀鳴橙。
嘖,看來是有情況。
又是一個幸好,她和紀鳴橙都在苦苦捍衛異性戀的榮光。紀鳴橙捍衛得還要苦一點,因為這男的看起來油得都能炒菜了。
“小姐姐,咦呃。”彭姠之心裡陰陽怪氣地給他配了個音。
那次露營之後,倆人的交流更多了起來,括號,是彭姠之單方面的。因為她很興奮,這麽多年一直困擾她的失眠,竟然連著被紀鳴橙治療了兩次。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不算了吧?她弄不懂這是什麽原理,上網搜了一下,大部分的人是說,有人陪著睡比自己一個人更容易入眠。可彭姠之不是。
她很清楚,自己之前哪怕和很喜歡的EX一起,也是生生熬著,甚至因為作息問題,而分過一次手。
網上沒有一個人能告訴她,為什麽單單隻對某一個體有睡意,還是素的那種。
又折騰了兩個大夜,被回歸的失眠症狠狠教做人之後,彭姠之忍不住了,決定把紀鳴橙約出來,想辦法再驗證一下。
嘿嘿嘿。寫到這裡的時候,作者感覺她心裡有一點奸詐,所以插入三個擬聲詞。
奸詐在於,彭姠之是這麽說的:“橙兒,我很難過。”
半小時之後,才收到紀鳴橙回復的微信:“說。”
“我失戀了,你出來陪我喝一杯吧。大哭.jpg”
“?”
離露營才一周半,說著封心鎖愛的彭姠之就抽空談了個戀愛,並且迅速地讓自己失戀了?
紀鳴橙回她:“不喝。”
“不喝我跳樓。”
“……”
“去你醫院跳。”
“……”
“你劈腿or我醫鬧,你可以選一個主題。”
彭姠之被晾了二十分鍾,然後收到一條消息:“前者。”
之後是:“去哪?”
哈哈哈,彭姠之覺得這小紀大夫有時候還挺壞的,悶騷的那種。
“八點,POP,有次我們聚會去過的那個,你記得吧?”
紀鳴橙沒有回復,她記得,彭姠之知道了。
燈紅酒綠永遠是亂花漸欲迷人眼,不過彭姠之選的這家不是特別嗨的那種,茶色的透明台面搭著璀璨生輝的玻璃燈,沒有DJ打碟,是一個小型樂隊,唱一點不太吵的搖滾。
人不少,帶著酒氣在狹窄而昏暗的燈影裡穿梭,偶然閃過耳釘或者手鏈的微芒。
彭姠之依然是點了一杯B52,靠在卡座裡等她。
她的計劃很笨,想的不過是自己的主場好談事,讓紀鳴橙陪她喝酒玩遊戲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然後提出,讓紀鳴橙再陪她睡一覺。
咳嗯,睡素的,看看這玩意到底是玄學還是真的管用。
紀鳴橙仍舊是那身從頭黑到腳的羽絨服,頭髮清湯寡水地散著,這次沒戴眼鏡,揣著兜從門口進來。
她素面朝天得和這個酒吧格格不入,一臉正氣,像是來捉奸的。
彭姠之伸手叫她,看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倒是穿得不是很離譜,這次搭了黑色的牛仔褲和小靴子,看起來細細長長的,襯得她尤其白。但進來外套一脫,仍然是白色棉質襯衣和灰色開衫。
彭姠之穿著黑色修身連衣裙款的薄毛衣,搭配過膝靴,露出一小段光裸的大腿,交疊在一起。
看起來很不良。
紀鳴橙坐到她身邊,彭姠之隨著音樂搖了搖,點頭問她:“喝什麽?”
沒等到回答,紀鳴橙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甩了渣男,當然開心啦。”彭姠之囫圇應付,吃一口爆米花,又遞給紀鳴橙一杯酒:“要不你喝這個,長島冰茶,挺甜的。”
紀鳴橙接過去,茶色的飲料,晶瑩剔透的,杯壁沁著水霧,聞起來有不明顯的酒味,但感覺還挺好喝的。
“喝過嗎?”彭姠之問她。
紀鳴橙抿著黑色的吸管,喝了一口:“茶經常喝,冰茶沒有。”
嗯……也不是,喝過冰紅茶。
彭姠之拎著嘴角笑了:“這可不是茶,紀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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