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經驗,”紀鳴橙頓了頓,“話多會比話少更痛。”
不,不用經驗,是常識。
彭姠之閉上嘴,暗自腹誹。
“想問什麽就問吧,不然錢白花了。”紀鳴橙喝一口粥,輕輕說。
前面鋪墊話題的疼,也白受了。
好家夥,彭姠之心裡跟水泵似的被抽了一把,想要瘋狂出拳,又知道肯定會打到棉花上。這女的真的可能讓人抓狂了,一會兒讓她閉嘴,一會兒讓她趕緊說。
但彭姠之還真的就不能不說。
於是她把手交疊在桌子上,準備單刀直入:“你給我私信那麽多,是幹嘛呢?”
“劇評。”
“廢話,誰不知道是劇評啊,但我的廣播劇,跟你有關系嗎?你平常也不評別的啊,再說了,你沒我微信嗎,沒我電話嗎,你為什麽要注冊一個小號來私信我?”
“首先,”紀鳴橙推了推眼鏡,“那不是小號,只是我的生活號,記錄花草的長勢,沒有隱瞞過,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這,然後呢?
“其次,作為一個已購買劇集的聽眾,我有權利以任何渠道,在不人身攻擊和口出惡言的情況下,反饋自己的聽後感。而你的微博號正以導演的名義進行廣播劇宣傳,應當付起一部分受達聽眾反饋的義務。”
“這是我購買劇集的頁面。”紀鳴橙把自己的手機推過去,讓彭姠之看。
“而且,我們私下沒怎麽聊過天,我忘了你微信號是什麽。”
現在記住了,恐你姬娃。
彭姠之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
“那,你會聽這個劇?”《霸道王爺追妻七世情》。
她還是難以相信。
紀鳴橙把手機拿回去,點頭:“我是書粉。”
“書粉?”這兩個字又在彭姠之瞳孔裡百轉千回。
紀鳴橙第二次把手機推過來,一個QQ群聊界面:“書粉群,我是書粉。”
臥槽。
彭姠之的心在哆嗦了,她難以想象,紀鳴橙這樣的人,每晚回去對著這樣的網絡小說姨母笑。
想想實在太變態了,比她用患者的牙齒玩拚圖還要變態。
“你,你看言情小說啊?還加群。”彭姠之不自覺放輕了嗓子,很溫柔,很纏綿,目光還帶著一點憐憫。
三十多歲的人了,當書粉,加群,還是考據粉,一條條給她對原文。
突然在回憶,剛剛自己有沒有表現出對這部小說的大不敬。
彭姠之歎一口氣,抬頭望著吊燈,胸腔好像有北風在呼呼地吹。
她剛才就是在這個人的面前,感到自己被她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當了一秒鍾的,小玩意兒。
恨不能以頭搶地耳。
第7章
“晁新,你是豬。”
彭姠之在電話裡這麽說。
向挽要說話,卻聽彭姠之老神在在地說:“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
“晁大前輩,你口口聲聲跟我說,‘以我和紀鳴橙的交情,她不是看這種網絡小說的人~’,”彭姠之陰陽怪氣,“你猜怎麽著,她就是每晚守著看更新的鐵血言情書粉,還加了群。”
“笑死。”彭姠之“呵”一聲,就沒再說了。
和紀鳴橙吃完飯,回到家,她的患處就開始疼,偏偏舌頭還很賤,總忍不住想要去舔,疼了會兒,覺得耳骨好像也脹起來了,嘴也不大張得開了。
哎喲哎喲地熬到下半夜,終於好一點兒,第二天能張口了,她就開始打電話。
聲音還是含含糊糊的,不大美貌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討伐晁新。
晁新在那頭笑起來,用懶音說:“好,我是豬。”
彭姠之哼一聲,卻聽見對面沒動靜了,一陣起身的摩擦聲,然後是晁新低聲問了一句:“挽挽?”
腳步聲漸行漸遠,依稀聽見晁新在遠處跟人小聲說話。
“……我怎麽笑了……蘇笑?我沒……”
“……那你做什麽要對她承認你是豬?”向挽的聲音也很碎。
“我……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喂!”彭姠之怒了,朝電話那邊喊,“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
沒有,依然是旁若無人的小小聲掰扯,半點沒有在意她這個病號。
“你們掛了電話去大do特do吧!”受不了了,彭姠之忍著痛嚎完,結束通話。
這也不怪她恐同,真的,太抓馬了。
連看著最正常的她的半個得意門生向挽挽,當起姬佬來也跟醋精上身似的。
恨不得打個鐵牌子焊晁新腦門上:蘇笑(禁),我是豬(禁)。
誰在乎你家晁新笑不笑啊!莫名其妙!全世界的女人都愛女人啦?笑話,就算這個世界上只剩一個女的,彭姠之絞了頭髮做姑子去,也要捍衛異性戀的榮光。
對著鏡子看一眼自己這張代表異性戀榮光的臉,怎就腫成這樣了,腮幫子都繃起來了,油光水滑的,看起來真的閃閃發光。
拔個牙怎麽可能腫成這樣,眼睛都擠一起了。
她哀嚎一聲,湊近鏡子,真的覺得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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