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是什麽?人王?”紀鳴橙忽然笑了。
彭姠之望著她,也笑了:“對啊,人王。”
“人王是什麽王?”紀鳴橙的聲音弱下去,笑意也很微小,但這樣就顯得她很溫柔。
彭姠之一瞬間心裡就軟噠噠的,她開心了,是嗎?
“人王,就是人類的王啊。”不過腦子亂說一通。
紀鳴橙轉過頭去,繼續把手機拿起來看信息。
“你怎麽還聊啊?”彭姠之輕拍床鋪一把,怎麽一點都不受教的呢?
“到底怎麽了?”紀鳴橙莫名地看看她。
彭姠之急了:“你要聊這種,跟我聊啊,幹嘛跟別人聊?”
“跟你聊?”紀鳴橙稍稍提起聲調,眉頭擰得更緊,“你懂這個?”
“我……”該懂不懂啊?如果她要說自己很懂,紀鳴橙會不會又生氣啊?
“你覺得,”她試探地問,“我該不該懂啊?”
紀鳴橙反方向側過頭,抬起手臂抵著唇端輕輕笑兩下,然後另一手把手機遞給彭姠之:“那你幫我回吧。”
彭姠之拿起來,耐心地把前面的語音轉換成文字。
嘶……這人是有口音嗎?為什麽轉換得亂七八糟的,一個字都看不懂。
拿到耳邊放出語音,眼神漸漸迷茫了。
“什麽意思啊?”她不恥下問。
“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我同事的病例。”
“不是啊,”彭姠之看看手機,又看看她,“你剛才不是說,什麽很擠,很色。”
有點臉紅,聲音漸漸往虛了走。
紀鳴橙又笑了,搖頭:“冠狀動脈粥樣硬化型心臟病。要冠脈造影,從腕動脈進去,導絲進去的時候不好進,她就跟我說,又擠又澀。”
啊這……
“僭越了。”彭姠之雙手呈上手機,低頭。
紀鳴橙風輕雲淡地拎起來,繼續埋頭回微信。
彭姠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側臉,過了會兒,才開口:“紀寶。”
“誰?”紀鳴橙動動鼻子,有點訝異。
“你,她們都這麽叫你。”
“誰這麽叫?”
呃……彭姠之語塞,一直催她來哄人的讀者吧?
“不重要,你還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
“那你雞蛋都不吃了?”
“不想吃。”
“辛辛苦苦煮的,不吃多不好。我給你剝一個?”彭姠之站起來,彎腰撐著膝蓋問她,見她沒抵觸,就蹬蹬蹬跑出去,洗手,拿一個雞蛋進來,蹲到紀鳴橙面前,抽出紙巾墊到床頭,很仔細地剝著。
“給。”一個完整的白嫩嫩滑溜溜的雞蛋遞到紀鳴橙面前。
紀鳴橙望著雞蛋尖兒,看了三四秒。
“我剝雞蛋的技術……”彭姠之噤聲,伸出舌頭,咬自己一下。
然後狗狗眼望著紀鳴橙。
紀鳴橙笑了,低聲問她:“什麽意思?”
“捧蛋請罪。”彭姠之又把雞蛋舉過頭頂,低頭獻給大王。
“我再也不亂得瑟了,我發誓。”見紀鳴橙拿過去,她才說。
“其實我跟你說的是真的,我沒有跟很多人接過吻。”她誠懇地說。
“你不是號稱有八千個男朋友麽?”紀鳴橙慢條斯理地咬著雞蛋,還帶著彭姠之手指的清香。
“吹牛比你也信?”
她男朋友多,那是把什麽學生時期在一起一天,半天的也算上了。正兒八經交往到接吻階段的,也就還好。
而且,那是她二十出頭的時候吹的了,怎麽這人記性這麽好的?拿黑歷史來噎她。
“如果你經驗不多,那炫耀自己技術好,是想說什麽?”紀鳴橙問她。
“想說,有沒有可能,我挺有天賦的?”
彭姠之小聲問她。
“想說,有沒有可能,你還挺喜歡的?”
她伸手撓撓被單,沒再看紀鳴橙。
“我喜歡又怎麽樣,不喜歡又怎麽樣?直女玩一玩,需要對方喜歡嗎?”
彭姠之幡然醒悟,其實紀鳴橙如果不在意一件事,根本不會說出口第二回 ,但她反覆問了自己三次,究竟是不是直女。
她怕是介意吧?搞不好很介意。
彭姠之其實不知道她的朋友們是怎麽自然而然就滾床單然後開展肉體關系的,但她現在面對純良又乾淨的紀鳴橙,就輕浮不起來了。
於是她說:“其實,我好像,有一點點彎。”
還有一根最牢固的魚線,在緊緊扯著她的舌頭,不能說喜歡,至少現在不能說,很喜歡。
——彭姠之你他媽的就是個騙子!
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讓她毛骨悚然。
“我就想,假如你也有一點點彎的話,我們是不是……”
她橫著小臂,緊貼著肚子,蹲得像一個鵪鶉。
“不說了。”紀鳴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起來。
“為什麽不說了?”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想法變得很快?”紀鳴橙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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