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牛奶,紀鳴橙剛好在主臥換好衣服,彭姠之仍舊靠在門框處,撩起睡衣袖子,撓了撓胳膊肘,問她:“我能穿件你的嗎?昨天的衣服穿兩天了,又熬了夜,聞著有股味兒。”
嗓子啞啞的,聽不出來囂張了:“你放心,我穿完給你乾洗。”
“褲子穿我自己的,要有什麽,也不會感染你。”
紀鳴橙沒看她,把衣櫃的滑軌拉到最大,然後站到一邊,彭姠之從善如流地小跑過去,一看,衣櫃整整齊齊,一排衣架掛著黑白灰的色調,乍眼看上去,很高級,仔細一看,特別土。
比如白襯衫是棉質的,灰也不是時尚的高級灰,而是軟噠噠的線衫,像她媽媽有時會穿的那種。
突然就有點後悔。但該說不說,人家都敞開衣櫃了,不挑兩件顯得自己特別嫌棄她似的,彭姠之伸出手,指尖動兩下,猶猶豫豫的。
沒話找話說:“你竟然連衣架都是一個方向,一個款式。”
“嗯。”
彭姠之瞥她一眼:“你這小眼神兒,怎麽好像有點驕傲呢?”
“你看錯了。”紀鳴橙淡淡地推了推眼鏡。
於是彭姠之很勉為其難地找了一件套頭衫,外套還穿自己的。
要拉上衣櫃時,她伸手一攔,又看一眼紀鳴橙的淺藍色襯衣和白色勾線開衫,“嘶”一聲,試探:“要不,我也給你搭一套?”
紀鳴橙左手按了按自己開衫的扣子:“怎麽?”
又覺得她土了是不是?
其實她也知道,但她平時不怎麽在意穿著,也沒有時間逛商場,有時甚至是她媽媽買了直接往衣櫃一塞,她就揀幾件穿。而且平時都有白大褂,穿在裡面的衣服好像也不怎麽重要。
看一眼彭姠之,紀鳴橙把關門的右手放下,坐到床邊,雙手撐著床沿。
彭姠之“撲哧”一下笑了:“小樣兒你還挺傲嬌,想打扮直說唄,都是女的,誰不懂啊?”
說著她像個主人家似的挑選起來,拎出幾件往紀鳴橙身上比劃比劃,一下懟太猛,惹得紀鳴橙的身子微微後仰,手本能地抬起來,舉到彭姠之的腰側。
彭姠之曲起一隻腿跪到紀鳴橙旁邊的床鋪上,另一條腿支著,轉身又伸手往衣櫃裡夠。
紀鳴橙怕她摔了,鐵衣架懟到自己臉上,護在彭姠之腰間的手便沒放下來,保持了半個拳頭的距離。
彭姠之低頭看一眼紀鳴橙的長腿:“還穿你上次那條牛仔褲吧?你腿特好看,而且那個小靴子還挺潮的。”
“是嗎?”紀鳴橙掀起單薄的眼皮,自下而上看她一眼。
“我的眼光,你放心。”彭姠之笑起來,鳳眼眯眯的,“再搭上這個,寬松款的黑色套頭線衫,感覺配白大褂還挺帶感的。”
“帶感?”
“嗯哼。”
“什麽帶感?”
“白大褂帶感啊。”
“白大褂……有什麽帶感的?”紀鳴橙頭略偏了偏,柔順的長發從肩頭滑下來。
“製服誘惑,你懂不懂。”彭姠之笑得很邪惡。白大褂這種禁欲又專業的套裝,慕強的白羊座喜歡得要死,只不過自己是學渣,沒有機會穿。
紀鳴橙側了側臉,另找了話題:“你不癢了?”
說著,手從彭姠之腰間放下來,不經意蹭了一下她的大腿。
嘶……癢。
那一塊兒都有點癢。
彭姠之撤開身子,把手裡多余的衣服再一件一件往衣架上掛好,突然有一種很奇妙的錯覺,就是她給紀鳴橙挑衣服,紀鳴橙伸手虛虛地攬著她的腰,再關心她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特別像老夫老妻,如果紀鳴橙不是個女的的話。
但她很虧心,她知道紀鳴橙是以為自己讓彭姠之感染了,才有了那麽一點容忍度。
“你下次買一點黑色的小腳的牛仔褲吧紀鳴橙,那個很好穿搭,而且特別顯身材,其實你身材挺好的。”彭姠之一邊掛一邊說。
紀鳴橙想說她不會買,但猶豫了一下,說了“嗯”。
換了衣服,倆人就馬不停蹄往醫院趕,這回紀鳴橙沒騎小電驢,還是開車,好在大中午的竟然有個車位,紀鳴橙帶著彭姠之從醫護人員直達樓層的專屬電梯上去,先到了口腔科,打卡換白大褂。
紀鳴橙是下午兩點的班,所以沒有那麽著急,不過也按照日常的習慣,先洗了洗保溫杯,倒上一壺熱水,放到桌面,看微信上同事說可以過去了,然後才跟彭姠之說:“走吧。”
彭姠之跟著她下到六樓,臨近中午,候診的人還是很多。
紀鳴橙把手揣在白大褂的兜裡,走在彭姠之前面,讓她突然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走到分診台,幾個穿著粉製服的小護士先是跟紀鳴橙打了招呼:“紀醫生。”
紀鳴橙微笑點點頭,然後徑直往4診室去。
4診室外邊沒有候診的,就診信息上只寫了醫生名:齊什麽,後兩個字有點罕見,彭姠之認不出來。
紀鳴橙擰開門把手直接進去,打招呼:“齊姐。”
“小紀,來啦?”齊醫生正伏案寫著什麽,見到她笑逐顏開地把筆放下,站起來,也是習慣性地插著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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