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鳴橙漸漸忙碌起來,和幾位想要跳槽的舊同事吃飯、聯絡,彭姠之自然不多打擾,在家養病養生,精神好一點的時候,她鼓起勇氣給吳風發了微信。
“哎風哥,最近怎麽樣,還好哈?我這會兒身體好點了,也有檔期,你要是有活忙不過來,想著我哈。”
想了想,又補一句:“配音也行。”
紀鳴橙那邊還差五十萬,彭姠之用這個做借口,逼了自己一把。總歸要找點事情乾,之前紀鳴橙說得不錯,其實沒有非放棄聲音工作的理由,配導不行,就做配音,主役不行,就協役,以前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大不了從頭再來。
更何況,事情遠遠沒有壞到這個地步,她還是很多人支持,很有本錢的,之前只不過是自己自尊心受挫,邁不開腿下台階罷了。
她萬幸選擇了這個行業,能夠給她足夠的時間重振旗鼓堅持下去,聲帶是人體中最晚衰老的器官之一,她還可以乾很多很多年。
吳風很快給她回電話過來,聊了一下各自的近況,然後跟她說讓她有空去工作室,他手上的項目隨便挑,不過也沒幾個,近來接的都不算太好。
“還得是我,”彭姠之站在紀鳴橙家梅香陣陣的陽台上,開玩笑,“是不被蘇唱晁新她們拿了,你等著啊風哥,我來幫你收復失地,這三足鼎立的局面指日可待。”
“去你的,”吳風看她懂得調侃了,也輕松很多,“你不幫著她們,胳膊肘往外拐,都算我燒高香。”
“不能不能,我忠心耿耿。”
彭姠之笑吟吟地收線掛斷電話,哼哼小曲去鹵肉。
她查過銀行卡,這幾個月,吳風雖然沒說什麽,但每個月按時給她打小幾千塊錢,雖然不多,但也算想著她,五險一金也照交,她也算沒白跟著三聲乾那麽多年。
鹵肉對嗅覺的調戲遠比對味覺的要更大,滿屋飄香,導致彭姠之想藏起來獻寶都藏不住,紀鳴橙一開門就聞到了,徑直去廚房,彭姠之切了一小塊兒,用手拎著喂給她。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很好吃。
哎呀,自己的廚藝也是精進了不少,彭姠之又有一點翹尾巴。
吃完晚飯紀鳴橙洗碗,彭姠之拿著她手機玩兒,百無聊賴地刷朋友圈,卻突然看到以前的相親男陳立彬在下午發了條朋友圈,在餐廳吃飯,照片上隻拍到對面友人的袖口和手指,但彭姠之一眼就認得,是紀鳴橙的。
她“嘶”一聲,翻身起來,拿著手機問紀鳴橙:“你中午不是說,和朋友吃飯嗎?”
“對。”紀鳴橙把筷子瀝乾水,放到簍裡,洗手準備出來。
“哪個朋友啊?”彭姠之扶著門框,很酸,陳立彬怎麽就能跟紀鳴橙當朋友了。
紀鳴橙擦手,不緊不慢地說:“陳立彬,之前相親的那一個,你見過的。”
“你幹嘛要跟他吃飯啊!”彭姠之凸起眉尖,不高興了。
紀鳴橙轉臉看她,卷曲的頭髮簇擁著新月似姣好的臉,平日裡風情撩人的鳳眼此刻睜大了,嘴唇若有似無地一嘟,下巴上方的凹痕更明顯了,盛著氣呢,氣鼓鼓的。
不知道為什麽,彭姠之每次一生氣,紀鳴橙就覺得她的頭髮看起來毛茸茸的,這就叫做“炸毛”嗎?
她悠然一笑:“生氣了?”
“氣死了。”彭姠之恨她。
“你的眼神,在恨我。”紀鳴橙訝異地推了推眼鏡。
“沒錯。”彭姠之繼續恨她。
“他媽媽想看牙,找我幫忙掛專家號,我說我不在江醫三院,離職了,他問我情況,我說我要創業,然後他給我推銷他們銀行的小額貸款,說利率很低。”
哦,陳立彬在銀行工作,彭姠之想起來了。
“我們不是還差一點嗎?我就想了解一下,如果利率真的合適,也可以考慮。”
“誰跟你說差了?”彭姠之心裡舒服點了,但也不想立馬就好,於是嘴硬,“我馬上就出去打工了,你是有老婆的人,要了解他那個幹嘛?”
“不要不要!”她皺眉搖頭,替紀鳴橙婉拒。
紀鳴橙跟著她出去:“你要出去工作了?”
“嗯,我讓風哥給我項目了,等著吧,五十萬,分分鍾的事。”
講大話,不過,會講大話的彭姠之才是生龍活虎的彭姠之。
但紀鳴橙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任何呼出一口氣的神態,而是認真地在思索。現在彭姠之事業上也開始發新芽,那她應該坦白嗎?拖得太久不是好事,但她又不確定,如果現在說,彭姠之受到衝擊,會不會再一次選擇逃避,破壞掉好不容易上揚的勢頭。
但每次想起彭姠之賣車的事,紀鳴橙都很愧疚。
她給當時陷入死局的難題寫了一道另辟蹊徑的解法,但出現了變量,變量是彭姠之的愛情,比紀鳴橙想象的還要多。
她想了想,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是注冊公司需要準備的登記申請書,裡面是公司各項資料,其中幾頁需要各股東簽字。彭姠之接過來,覺得很新鮮,看裡面的內容,還有她和紀鳴橙的身份證掃描件什麽的,突然才有實感,倆人是真的要共同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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