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首打招呼:“又見面了。”
話是同童薇說的,但視線卻與殷君寧的眼睛對上,
黎溫搖晃著紅酒杯,遙遙敬了一下,手微微傾斜,酒液傾倒。
朝殷君寧胸口潑,下手沒有絲毫手軟
兩天前的仇,還沒有找她算,現下又來!
然而準頭不好,她們作精的手腕活動度沒有殷君寧這種詭計多端的斯文敗類來的敏捷。
殷君寧輕而易舉避開。
四目相對,對面人唇角溫柔淡笑不再。
倒也沒有多生氣,上下掃了她一眼,目光裡透著些看熊孩子的慈悲。
被那目光沐浴著,黎溫的心情更不好了,表情變了幾個面,忽然星眸微嗔:“要不姐姐把我那份牛排也切了?”
她特意加重了“姐姐”的稱呼。
即便身穿囚服,身上那股子作裡作氣的刻意昭彰在眼底,以童薇的視野看,氣勢竟然不輸殷大小姐。
童薇看向殷菩薩,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跟菩薩嗆聲,往常大家和和氣氣的,今天好不容易來個刺頭!
嘔吼!打起來。
第8章
殷君寧氣質出眾,身份不凡,她這一桌本就引人矚目。
遭黎溫氣勢洶洶一鬧,餐廳內零星幾桌紳士小姐,紛紛擱下刀叉,將目光投向兩人。
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黎溫料想殷君寧這女人不至被她逼到這個地步了,還能維持住假仙的狀態。
然而事實是,女人右手掌抵住刀柄。
盯著她的眼睛,再一次陷入了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狀態。
要麽是對她有別的心思,要麽就是將裝逼進行到底。。
黎溫認為是後者,往前湊了幾步,半蹲下腰。
唇瓣擦過面前女人的發絲,將視線挪向桌面切好的牛排上。
語氣曖昧:“姐姐給個準話嘛,你手藝活兒這麽好,就當幫幫用餐困難的朋友嘍。”
言外之意,你竟然這麽友善,那伺候人的事情必定不會推辭。
黎溫這人天生沒多少下限,又記仇。
眼下對殷君寧的這套裝逼標準不耐到極點,她故意歪頭,唇瓣就差往殷君寧臉頰蹭。
女孩子呵出來的氣息天生帶著梔子花的甜香,殷君寧手上銀灰色的刀刃往牛排裡下陷了一寸。
平常她不會被這種似有若無的碰瓷干擾,可以毫無阻礙的完成自己的進餐。
礙於身份,儀態、教養,殷君寧作為頂級名嬡做人做事自有一套標準。
對於上前搭訕的男女,或另有所圖的人,只要不太過分,她往往沒有過多眼神,圈子裡的人都清楚,殷菩薩自有一種四兩拔千斤話術,令追求者敬而遠之,自慚形愧,比如上回酒宴。
察覺到對方並不是自己夢裡遇見的千嬌百媚。
她會迅速失去探究興趣,把黎溫當成了她處事標準裡的一個小插曲。
像今天不依不饒的插曲,殷君寧抬抬手就能將人支走。
但不知道為什麽,興許是受鼻尖過於熟悉的香味影響。
又或許是黎溫那聲無比甜蜜的“姐姐”。
令殷君寧稍微有些出神。
標準莫名其妙被打亂,停下了進餐動作。
殷君寧掀開眼皮,微微側過頭,視線與黎溫平齊,見後者戾氣逼人,對視片刻後,竟是笑了。
她慢條斯理伸出修長的手指,替黎溫理了理額邊碎發,而後狀似隨意的擺弄了兩下長手,意有所指問:“你用過?”
黎溫愣住:……
身穿米白色休閑服的女人,挽起袖口,善解人意的將手往黎溫面前遞一遞,然後食指與中指並攏,對準黎溫做了一個進的姿勢。
太尼瑪騷了!殷君寧不久前剛對家裡出櫃,別人不清楚童薇清楚,殷菩薩這個動作代表字面意思。
姬圈的行話:手藝人!
童薇先於眾人反應過來,繃不住捂住小腹笑歪在沙發邊。
再觀黎溫,她視線黏上面前那雙手,貓眼圓瞪。
燈光下,這雙手纖細修長,指甲修剪的齊而平整,象牙白的色澤,沒有任何甲油妝點,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一雙藝術家的手,非說找一點缺陷,唯有甲片過分白皙找不到預示身體健康的月牙。
身為天生的姬姥,對於這雙女生中無可挑剔的長手,幾乎一眼就能死心塌地愛上。
臉上的挑釁不再,腦海裡甚至短暫的過濾掉殷君寧裝逼的過往。
“那現在試試行嗎?”
黎溫捉住殷菩薩的手,人往前湊,打算坐在女人大腿上仔細試試。
臀沒落地,生龍活虎的殷女士忽然臉色慘白,眼睛一閉,軟趴趴歪向黎溫。
女人的重量壓在肩頭,黎溫半蹲著身體,表情僵在臉上:……
“糟了。”對面童薇笑不出來了,從沙發上彈起來,急匆匆走到兩人面前。
“幫我扶住她。”
足足花了三秒鍾才平複起伏的情緒,事關生死碰瓷,殷君寧看起來似乎有疾病,黎溫這回沒作,蹲在原地不動:“她怎麽回事?”
“心梗。”
抽空解釋了一句,童薇倒騰出殷君寧手邊的女士拎包包。
桌面上倒出來的物品不多,一隻插滿卡的錢夾,手機、三瓶救心丸以及一次性壓舌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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