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強忍住被挑起來的火氣,分開殷君寧的唇瓣,怒道:“你知道你今晚在幹什麽嗎?”
殷君寧纖濃的睫毛顫了顫,黎溫確認對方有一刹那清醒,因為隨著黎溫話落,殷君寧毫不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
黎溫見她有反應,於是耐著性子等殷君寧清醒,然而長達三分鍾的對峙,也沒有等來殷君寧睜開眼睛,後者像是又一次把自己從逐漸轉型的狀態中催眠,再次進入無意識的沉睡中。
“不要死,算姐姐求你?” 殷君寧將唇瓣遞過來,近乎囈語的在黎溫耳邊喃喃自語。
誰不要死?小兵?
就在幾個小時前被整個寨子誣陷,黎溫都未曾從殷君寧臉上看到任何多余的情緒,卻在這晚,對方深陷夢魘,黎溫看見女人爬滿悲哀的臉龐。
所以不是不介意,是把所有脆弱掩藏住,孤獨而堅定的前行。
黎溫驚詫於殷君寧的缺口和自己竟是一模一樣。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弄了下,在殷君寧恃靚行凶翻身再次坐起來的時候。
黎溫止住了踹她下床的衝動,翻身將對方壓在身下。
為了以防殷君寧晚上繼續為所欲為,黎溫將膝蓋抵住殷君寧的大腿,順勢將她兩隻手臂繞到自己的腋窩下,相擁而眠。
做完這些動作,黎溫貓眼已然蓄了層微熱水汽。
她抿唇,閉上眼盡量忽略對方呼吸起伏間的坡度,覆在殷君寧耳邊警告:“給你抱一晚,勸你不要過分得寸進尺。”
否則她也不能保證今晚會不會直接睡了這人,作為一個無下限的作精,黎溫從不會委屈自己,忍耐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聖母瑪麗蘇光環普照大地。
……
*
山裡的清晨比城市裡要來的早,第一縷刺眼的陽光穿透老舊的玻璃窗,斜射到屋內,殷君寧饜足的睜開眼。
意識回籠,首先感到胸口有毛茸茸的腦袋壓在上方,出氣困難。
殷君寧下意識看過去,近在咫尺一張不友好的酷姐臉。
黎溫將頭埋在殷君寧肩窩,溫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殷君寧肌膚上。
過於近的距離,對方心跳都聽得見。反應過來,殷君寧挪動了下腿,發現細腿同樣被這人死死壓住。
至此,殷君寧眯眼,不敢冒然動作。
她像尊雕像一樣原地不動,上提氣。
視線先是點在沉睡都眉頭緊蹙的黎溫,再環視一眼身下皺成一團的床單,更有被她踹下床原本屬於殷君寧自己的棉絮。
記憶回籠,回想起自己昨晚與夢裡“溫溫”的前戲後傳……還有對方忍無可忍的警告。
殷君寧荒謬的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對視上黎溫緊閉的眼睛,後者還在沉沉入睡,鼻翼聳動,興許是缺眠至極,呼嚕出小小的鼾聲。
所有的信息指向——做完殷君寧險些強迫黎溫。
殷君寧艱澀的扯了扯唇,是個苦笑,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她再一次無意識把黎溫認成了夢裡的溫溫。
而這一次危險顯而易見。
這樣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明明溫溫和黎溫是兩幅性格,遭遇也沒有絲毫相像。
溫溫一無所有,背負巨債,萬人嫌棄,努力像太陽一樣堅韌的活著。
可黎溫不同,截然相反的環境,沒有經歷過困難,對生命也無畏無懼,四處惹事情,表面上沒個整形但心底也有殷君寧目之所及的柔軟。
這幾天經歷了巫老太的事情,殷君寧原本打算拋開自己心裡頭莫名其妙的熟悉與戒備,嘗試認識黎溫,與後者做朋友。
然而當這段關系發展到同床共枕,在黑夜裡放大矛盾,高度一下子自認錯人的烏龍拔高到肉、欲層次。
殷君複雜的盯著黎溫,她頭一回經歷潰不成軍的自控力。
更糟糕的是,昨晚那樣的事情,殷君寧有機會叫停。
一開始的確是認錯人,殷君寧睡得很好,沒有靠安眠藥入睡,一切自然而然過度到夢裡。
她無比熟稔的對待她的女朋友,然後在中途有過一秒鍾被喚醒,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可是那種感覺太美好……
顯而易見,她對黎溫有了超過朋友的感覺……
那麽溫溫呢?
殷君寧二十六年來,頭一回對自己的愛情觀產生了嗤之以鼻的質疑。
想清楚她先前對黎溫所有的拘謹與抗拒源於身體對女朋友的背叛,殷君寧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拿開被黎溫禁錮的手腕,剝開雙腿,從床板上親手親腳走下床。
*
黎溫醒來的時候,一個人佔據了整張床。
對於殷女士悄無聲息離開,黎溫表示慶幸,事實上她此刻也不太想見那人。
一晚上冷靜下來,黎溫發現自己果然也不是個太正經的女人,明知道殷君寧有女朋友,竟然在對方主動撩撥的昨晚,有那麽一瞬間是真的打算不管不顧。
生出半推半就的念頭,可恥!
盡管及時懸崖勒馬,黎溫也對自己那一刹那間生出的想法表示不能理解。
不管是女鬼還是殷君寧,背後都是一身的爛帳。
黎溫不清楚自己怎麽想的,一而再再而三對殷小姐產生那點拘謹隱晦的色、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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