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薇正在處理之前那一群記者,蔣丹麗等待殷君寧關上車門,張口剛想提兩句那群記者的處理結果。
沒想到殷君寧率先快了口:“去巫疆。”
蔣丹麗方向盤一歪,差一點將車撞路邊護欄,她穩住車速後,才抽空扭回頭:“這個時候?”
“為什麽啊,你出院手續都還沒辦。”
殷君寧沒吭聲,低頭有一搭沒一搭擦拭著左手手腕,烏濃黑發從耳廓散落幾縷,遮掩住眼底複雜。
左手手腕已被擦拭紅腫,她也沒有停下手。
殷菩薩愛潔,但絕對不是潔癖成隱。
蔣丹麗察覺到不對:“怎麽回事?哎吆我去,剛才那位黎小姐該不會和你做……”
視線掃向殷君寧手腕,蔣丹麗嘴巴一歪,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不該想的事情,表情賤兮兮的。
殷君寧瞥她一眼,指了指路口紅綠燈:“闖紅燈了。”
“臥槽,你怎麽不提前提醒我,啊啊啊”蔣丹麗的分要被扣完了。
她哭喪臉。
“我有喜歡的人。”
殷君寧順勢補充了一句,解釋的斬釘截鐵,也不知道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自己聽的。
她頓了頓,改口道:“你送我去機場,殷唯那邊你幫童薇一起穩住。 ”
“這種關鍵時期,你不出現在殷氏總部,會不會出什麽變故。”
談到正經事,蔣丹麗收回八卦神色,語氣有些凝重:“我指的是殷氏董事會那邊。剛才的采訪你也看到了,你爸這回鐵了心要把殷正扶上位。”
殷君寧牽了牽唇角:“不奇怪,殷唯三年前就布局好的事情,沒可能因為任何事情發生變故。你知道歐安互娛這兩年為什麽會有源源不斷的資本瘋狂注入。”
話題轉變的太快,以至於蔣丹麗思索了很長時間,才想到重點。臉色鐵青:“為了殷正!”
殷君寧笑一笑,算是默認。
幾年前,殷家禦用的風水先生給殷君寧批過命,必死。
自從那時候起,殷唯開始重新培養自己的繼承人。
殷正是那個時候被找回來的私生子,殷唯自以為藏的很好,把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娛樂公司歐安互娛作為殷正培養資歷的跳板,企圖在董事會取代殷君寧的影響。
可惜她前些年深得殷唯教養,從小繼承殷家歷代祖先積德行善美德。
竟平安活了下去,當然續命的代價是殷君寧沒有想過的。
她曾經親手資助並救下一命的巫疆少年,因殷唯一句話,犧牲自己,用僅僅八歲的生命給她續下一盞魂燈。
因為這盞魂燈,殷君寧躲過了二十三歲死亡結局。當晚被帶入夢中,遇見“溫溫”。
殷君寧自認為從出生起自己什麽都擁有,智商,財富,家世,容貌。
可她沒唯一沒有的是生命,不僅僅是她,殷家所有後代都是如此,財富能夠一直延續,活不過二十三歲。
當年第一代老祖宗發家後,強行請風水先生為殷家逆天改命,企圖家族長盛不衰。
家族興衰,一飲一啄都有因果。殷家每一代維持的家運,是拿後代子孫折壽換來的。
後來殷家子孫越來越少,先祖重新找到風水先生尋求破解之法—做善事。
原本這也無可厚非,只要積德行善就能換來子孫長命百歲。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單純。
殷君寧是在成年後,一次偶然機會找到自己母親的日記。
她的父親,外界人人稱讚的慈善家殷唯,在妻子難產死在病床上的那天,還在參加慈善晚會。
為此殷唯年年都會上媒體頭條,歌頌他為最美企業家,犧牲小家,為大家奉獻的精神。
殷君寧在母親日記最後一頁看見一行用血寫下來的字“善未必善”。
她後知後覺對自己從小被耳提面命教導做的善事產生了懷疑……
之後她去查了殷家人行善動機,年少做事情會留下馬腳,終究被殷唯發現。
殷君寧把殷家歪門邪道傳下來的續命方式拿去報警的那天,曾經被她親手救下來的巫疆男孩……因殷唯一句話,以生命為代價,自願用巫疆秘法為殷君寧強行續命。
由於不符合行善規則,這盞魂燈只能燃燒三年。
殷家禦用的算命先生說,殷君寧以前積累的善行被提前錯誤乾預毀掉,不管用任何方法,殷君寧只能活三年。
也是那一天殷唯放棄殷家最有能耐的繼承人。
也是那一次,殷君寧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
當晚她在人生最無措的階段,遇見了比她處境更絕望困難的人,一個和她完全不同的性格的人。
對方什麽都沒有,背負巨債,萬人唾棄,卻堅韌又倔強活著。
像極了今晚廁所裡逃生的黎溫,但又不全是。夢裡的那人沒有黎溫這麽能作,也沒有後者會惹事情。
……
“君寧!”
“君寧!”
蔣丹麗連續喊了三聲,才打斷殷君寧思緒。
“嗯?”
“你把互海總部從M國搬到廣城,又主動弄了這麽一出出櫃的新聞,是不是想自立門戶,對付殷氏?”蔣丹麗斟酌了下用詞,小心翼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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