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丞在給黎溫打了很多次電話後,終於被接通。
他的這個要求,黎溫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眾所周知,不管是男演員還是女演員,只要參演國范導的電影,就連配角也很可能直接拿到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獎項。
說加戲就加戲,就連簡丞都喜上眉梢。
可是沒想到編劇臨時給簡丞加了幾場與主角對峙的打戲,各種挨打,山裡雨天吊威亞、走鋼絲、墜崖……
簡丞本以為,借助黎溫的地位,自己可以水漲船高,拾級而上,平步青雲。
好夢每晚都在做,可是白天在劇組卻一遍遍經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
偏《荒原求生》裡相當於男二的反派,他但凡拒絕,業界會有大把的人等著替補。
而且導演跟簡丞明說了:“黎小姐叫你好好演 ,你若是表現不錯,今年金馬獎最佳男配角不會少了你。”
簡丞幾乎是痛苦並快樂著,然而這點快了到底是被焦慮煩躁壓垮。
五月初,劇組拍攝進入尾聲,簡丞接到簡梅的電話。
原因是他在劇組拍攝《荒原求生》的五個月,沒有任何別的通告收入,而今年接下來的唯一一個工作,電影片酬並不高。
四月份簡母與簡梅居住的高價豪宅,房貸面臨逾期。
簡丞走的時候,給母女兩人留下的三百萬信用卡,也在一個月前被簡梅簡母拿出來應酬花銷提前透支。
總而言之:要錢。
自從供了一套價比天高的豪宅後,簡丞哪裡還有多少閑錢。
電話接到的時候,簡丞正在拍荒原求生最後一幕,電影中背叛團隊的日本鬼子露出真面目,被主角拎起頭皮,一下下撞地而死。
拿過金像獎的蘇影帝是這部劇男主,他軍藝畢業的,手腕上的力道很重,拍最後一幕戲的時候,把簡丞的頭皮揪的發麻,恰逢心情煩躁,簡丞一個沒忍住,入戲太深,仇恨值拉滿,直接撂挑子跟人打起來。
事畢,簡丞心知,自己闖了禍。
蘇言背後的靠山是南城鄭家,打架當天,經紀人就把蘇言接到醫院去了。
走之前衝范導放話說:“要麽將簡丞的戲全部刪掉換角,要麽等待蘇言律師函。”
導演頭疼的呵斥了簡丞一整晚,他說:“我救不了你,除非黎小姐願意撈人,你自己看著辦。”
於是簡丞在這種即將大難臨頭的危機下,給黎溫打了電話。
將近半年不見,黎溫從加長版勞斯萊斯後座下來的時候,穿了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她將臉埋在乳白色的毛領中,襯的皮膚像是山裡今早落下的第一場春雪。
旁邊有群演不知情,竊竊私語道:“這是劇組新來的明星,好A啊?”
簡丞搖搖頭,他還帶著發套,臉頰化著青紫的毀容妝,指甲縫裡都還有剛才臥倒在地摳出來的濕泥。
簡丞抬手朝道具組玻璃上看了眼挫的不行的自己,不知怎麽想的,他朝黎溫的方向走了兩步。
又背過身,轉而快速的,幾乎是奔跑的速度,朝最近的衛生間跑去。
助理在後頭喊:“丞哥!這邊”
隔得遠遠的,簡丞用余光看見黎溫朝這邊淡淡的瞄了眼,簡丞跑步的速度就更快了。
*
黎溫應付完上前搭訕的一眾投資商後,又在范導那裡了解完簡丞這邊的情況後。
才去的藝人休息室,簡丞正在卸妝。
半個小時後,簡丞才出來,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臉上還撲了點粉,遮掩皮膚冒痘的瑕疵。
“坐。”黎溫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說。
這一回見,簡丞忽然發現自己在黎溫面前很有些拘謹。
從內而外的拘謹,仿佛黎溫的氣場一下子拔高了不少,第六感隱隱生出了自己高攀不上的局促感。
事實上,這也不能怪簡丞,前一小時還在他面前頤指氣使的范導,後一個小時在黎溫面前就像是看見了散財童女般阿諛奉承。
簡丞不由怎舌,心說,這難道就是黎家大小姐的權勢。
他在衛生間打點自己的同時,好好想了想自己該怎麽跟黎溫談,又或者說,怎麽才能叫她繼續為他發光發熱。
先頭那一套白吃白喝pua人技術顯然已經不管用了,去年醫院裡,黎溫直言自己受到簡丞三心二意的傷害,要好好想想他們這一段關系。
這一想都有五六個月了,再見面,黎溫如簡丞期望的那樣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黎家大小姐,但同時氣場猛然天差地別,一刹那間隻讓人覺得攀不上。
簡丞說不出心裡莫名的失落感從何處滋生,但他很明確,既然黎溫還過來,就代表有利可圖。
助理給簡丞倒了杯茶,簡丞才開始跟黎溫敘舊。
“前一段聽說你忙的不行,我都要以為你把我交給別人帶了。”
這是試探。
黎溫隻笑:“你怎麽樣?范導說,你這個角色難度比較高,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影片出來,你得獎概率也是十分大的。”
這話問到簡丞心坎裡去了。
簡丞當即來了傾訴欲。
一陣無聊冗長的賣慘,把黎溫瞌睡險些都喚出來。
簡丞才進入正題:“黎溫。”
“嗯?”
“你能不能跟你爸說說,給我介紹些掙錢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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