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朱淑真帶著對自己的承諾,不管真相揭開與否,也絕不會被擊垮,因為要遵守承諾把黎溫養大,那麽她自己必然會好好活下去。
就是沒想到,朱家貪心不足,把這樣三贏的結局揉成一團爛泥。
黎溫仔細觀察了一遍朱淑真的表情,她不得不承認,殷君寧這一回又說對了。
朱淑真看上去十分坦然,昨天在錄音筆裡浮於表面的憤怒與挫敗早就消失無蹤,她看黎溫的眼神依舊慈愛,可又多了些釋然。
“今早。”黎溫從兜裡摸出一張泛黃的卡片,遞給朱淑真:“這是在我媽房間裡找到的明信片。”
那個年代的明信片,大多是風景照,空白的部分早就泛黃,明信片裡的風景是日出十分法國盧浮宮玻璃金字塔,這裡曾經是朱淑真留學的地方。
這張明信片的確是黎溫從方茹的房間裡找到的,但是背後的字是殷姐姐寫的。
跟方茹的筆跡一模一樣。
一筆看上去很灑脫飄逸的字跡。
“謝謝你喜歡我,淑珍。因為有你,我可以毫無遺憾的離開。”下面標注了一串日期1999年2月17日,方茹去世的前一天。
方老爺子說過,方茹最後彌留之際,衝空白的天空揮了揮手,似乎終於見著該見的人,滿臉釋然的說:“淑珍,你來了。”
她走的時候,那麽的坦然,黎溫覺得該讓朱淑真知道這些。
哪怕這張明信片後面並沒有字……
“我媽走的時候,希望您幸福過完下半輩子。”
朱淑真單手掌住身後的琉璃台面,空下來的那隻手接過黎溫遞過來的明信片,大拇指反覆摸索著明信片上的字跡。
那是方茹的字跡。
照片泛黃,應該過去很多年。
說話的語氣,標點符合都是方茹一慣的留言方式。
朱淑真閉了閉眼,強撐最後一絲鎮定,看向黎溫:“溫溫,你先把水果拿過去給你朋友吃。可以嗎。”
黎溫有些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一眼朱淑真。
後者艱難的扯出笑,聲音哽咽道:“我……”
“我想單獨找你媽說說話,許久沒去她墓地前閑聊了。”
黎溫點頭,走到茶水間門口時,腳步頓住,她並沒有回頭去看朱淑真情緒失控的淚水,隻說:“不管您怎樣選擇,黎越始終是我親弟弟。這也是爸的意思。”
朱淑真笑了:“謝謝你,溫溫。”
黎溫用半個手掌遮住眼前刺目的光:“是我該謝謝您。”
*
三個月後,朱淑真選擇跟黎正華離婚。
黎越判給了黎正華,大家三緘其口,並沒有把黎越的身份說出來。
走之前,朱淑真去了趟方家。
在方茹的房間借宿一宿,從方家出來的時候,朱淑真帶走了方茹結婚前,常穿的那雙運動鞋。
然後背著自己心愛的畫板,說要帶著茹茹去旅遊,把最美好的瞬間記錄下來。
又過了兩個月,黎溫收到了朱淑真的第三幅畫,那是一張1999年的明信片,99年明信片有個特征,幾乎每一處風景照都采用夕陽落日為背景,夕陽灑在金色的湖邊,法國盧浮宮玻璃金字塔倒映其上。
朱淑真在這幅畫的旁邊寫著“謝謝,我的女兒。”
黎溫收到畫的時候,整個人愣了許久,繼而笑了。
她那天給朱淑真的那張明信片是日出的景象,所有朱淑真都知道……
這一回,黎溫想,即便被揭穿了,好像她也沒有把事情搞砸。
朱淑真的畫裡是希望,是生機盎然,是感動,是歲月靜好……
*
朱弘毅的官司黎正華請了南城最好的律師,上下關系全部打通,朱弘毅定罪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然隨著這件事鬧掰,朱家幫殷家牽線搭橋的合同,基本告吹。
殷君寧是隔天離開的南城,她和黎溫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殷君寧正在緊鑼密鼓收購殷氏股份,當下還有殷老爺子的病情逐漸惡化,黎溫問殷君寧你等什麽時候出手,殷君寧就笑:等老爺子歸西的那天。
骨子裡,殷菩薩還是斷舍離。
與此同時,殷唯和殷正同樣在喘息的機會下,正蓄勢待發,為與殷君寧的下一場爭奪蓄積力量。
股市看起來風平浪靜,事實上。殷君寧與殷氏的商戰一旦全面開始,所有行業板塊都即將輪動一下。。
相比於殷君寧那邊的暗潮洶湧,黎溫這邊的商戰就擺在明面上。
三月份十號,黎氏拒絕收購歐安互娛,歐安股價斷崖式跌停。
不過這麽做黎氏也不好過,因為拒絕簽約的代價,是從此再也無緣參與南城開發區項目。
黎氏打破固有運營模式的計劃就此破產,再加上南城這邊還有一個鄭家正聯合其余五家地產商,源源不斷擠壓黎家的投標項目。
內外交困的情況下,黎溫玩了一把大的,她在拒絕簽合同的隔天,聯合黎、蔣、方、王、崔五家地產商龍頭,一起投標引進了另外一家知名海外遊樂產業園規劃項目。
原本這個海外遊樂產業園在南城是沒有規劃投資建設的意願,可是黎溫現在被殷小姐秘密“包養”著,殷小姐當然是緊著好資源投喂給黎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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