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抬眼,接過對方剝好的橘子:“你叫我,什麽時候都有空。”
這話可是給了大面子,圈子裡現在都想跟黎溫玩兒。
以往這姑奶奶難伺候的緊,吃個橘子都能摳出一粒灰來。
沒想到現在竟這麽好說話,傳言中造作性子,竟一片也找不到了。方可原是戰戰兢兢的心臟,一下子落地,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
見黎溫這麽好說話,於是就拉著她去打牌。
旁邊老爺子看在眼底,眼神更和藹了些,黎溫願意親近方家的小輩,那代表親近他們。
這些年方黎兩家關系僵化,被外來的鄭家打壓,方家同樣觸及根本,兩家的僵局,如今黎溫願意親自回來打破,老爺子只有高興的份上。
回頭供奉牌位時,老爺子對著死去的女兒照片,感歎了句:“茹茹,你生了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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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住在祥利別墅區。
車輛駛入小區,黎越衝她媽問:“媽,你有沒有發現姐回來脾氣變好了很多,似乎對我們態度也好了。”
朱淑真笑:“你姐願意對你好,那是你的福氣。”
黎越從小到大聽這樣的話次數太多,他已經能夠很好的適應親媽給自己灌輸的姐姐永遠是對的奴性思想。
“好好好,我以後娶個媳婦怎麽辦?”黎越故作哀愁道:“萬一我姐看不上,我是不是得跟人分手……”
朱淑真坐姿儀態極好,斜一眼黎越:“瞎說什麽,你姐幾時有空管這種事情。她若看不上……”
“得了。”黎越打斷他媽:“您真是我後媽。”
司機把車開到朱家,黎越才又問:“爸又不來嗎?”
朱淑真一愣,繼而點頭。
“為什麽啊,每回這種家宴。爸都不陪我們過來。”
朱淑真推開車門,看了眼朱家的門楣,迷茫了片刻,又迅速調整表情:“興許有事情吧……”
黎正華即便上門通常也只是象征性的把朱淑真送過去,以表示對太太的尊敬,但輪到踏入朱家大門,這是從未有的事情。
朱淑真以為,這是黎正華對方茹愛情的堅持。
黎正華需要一個太太,她的兒子也需要一個父親,事實上這麽多年,黎正華待她是極尊重的,旁的什麽朱淑真很能擺正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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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的飯局儼然是一場□□大會,黎越更喜歡黎家用餐的氛圍,尤其是黎溫在家的時候,家裡頭平時桌上的寢不言食不語都會被打破。
但朱家卻不一樣,前有朱弘毅拉著黎越,說長道短。
扯了圈子裡所有家裡為名為利反目成仇的陳芝麻爛谷子舊事,然後話鋒一轉問:“你姐怎麽不過來,前頭她跑去大張旗鼓給方老爺子過生,今天不過來朱家是什麽意思?翅膀硬了,瞧不上朱家這個外家嗎?”
朱弘毅這麽一說,坐在最前邊的老爺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扔掉煙鬥,指著朱淑真眉心說:“你有什麽用?”
"被繼女拿捏得死死的,結婚多少年,正華連門都不上咱家?"
朱老爺子直呼氣的心臟疼,給女兒上眼藥水。
連黎越都覺出,今天這一場三堂會審,過於嚴苛。
他開口幫自己母親解圍:“方家是我姐親外公的家,她今天會過去很正常。”
朱弘毅一臉恨鐵不成鋼:“表弟,你這樣天真叫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往年你姐在南城,從未去過方家,你當這次是為什麽?是在給我朱家打臉?你究竟又知不知道,今天南城富豪圈裡,幾乎每一家都在誇你姐回來一趟做事沉穩又厲害,而兩相對比,你像是一無所知。”
“再這樣下去,你正兒八經的黎家少爺恐怕要被你姐奪去家產。”
啪的一聲,朱淑真將筷子重重放下來。
站起身,她臉上表情冷靜的過分,目光從圓桌上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而後對上老爺子默認了的質問眼神。
“爸。”朱淑真把滑過方包,從裡面拿出一隻做工精細的古樸盒子,走到朱老爺子的身邊:“這是去年我從大悲寺給您挑的禮物。大過節的,您非要跟我掰扯這個,我也不在這裡惹您心煩。”
朱老爺子大怒,旁邊大兒子朱嘉順拍著桌子站起來:“朱淑真!你怎麽敢這麽跟爸說話。”
“我不這麽說話,難道等著你們指著我和我兒子的脊梁骨罵我老公和女兒?”
朱嘉順這會兒也是帶了火氣:“你究竟為什麽要拎不清。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繼女做了什麽?”
“她這次回來,是來復仇的!”
朱淑真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麽,片刻後,什麽話都沒說,拉起黎越,朝門口走。
身後是老爺子砸碎碗的聲音。
“如果,黎溫這次回來動朱家、動你兒子,你還要這樣護她?”
臨到門口,老爺的聲音重重的砸在朱淑真心口,她腳步一頓,扭回頭,衝朱老太爺折腰道:“那就等她做了,我再給您答案。”
朱老爺子摔掉手邊另外一隻瓷碗,他氣的發抖:“糊塗!糊塗!”
回去的車上,黎越小心翼翼問朱淑真:“媽,姐這次回來真的是來報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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