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儀態又好,坐姿端莊,即便不說話,燈光落下來,一顰一笑便宛若仕女圖,美的不顯山不露水,卻又叫人驚心動魄。
長成這樣婉約,還要說騷話,簡直是犯規。
黎溫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殷君寧冰涼的手心貼上額頭。
黎溫才嗤了聲:“你是故意氣我的吧。”
殷君寧就跟著笑,她把黎溫的臉掰過過來,吻了吻她發乾的嘴唇。
用哄人的腔調說:“我是在提前跟你報備,恐怕以後還會買些無用的東西回家,倒不是顯擺,是積福。”
黎溫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嗤笑這人前一句混帳話。
結果殷君寧權當沒有看明白她的神色,慢條斯理伸出手臂,將黎溫圈住。
下頜搭在黎溫肩頭,難得執意繼續這個話題:“以前倒無所謂壽命長短,可現在姐姐忽然怕死起來。”
這晚燈光暖黃,黎溫被殷君寧擁著,聽她提起從前未開口說過的家世。
殷君寧的聲音很沉靜,沒有多少起伏,她平鋪直敘,像是在將別人的故事,緩緩跟黎溫介紹了殷家。
她說,她的名字裡佔一個殷字,一出生就已經烙上殷家祖宗十八代造下的孽。
所以她活不久。
盡管殷唯算計強迫,可自一開始殷君寧的三觀就不允許接受續命的方式,自從她得知殷家的背後交易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打算自己活下來。
那以後,她幫助該幫助的人,同時也対不該幫助的人絕情寡義。
盡管後來殷唯設計攛掇小兵,殷君寧也活不久。因為她在這之前,早就開始在資本市場廝殺,一個沾滿銅臭氣息並搜刮資產的菩薩,哪怕做了善事,那也做了壞事。
殷君寧親手打破了殷氏續命的規則,也因此把自己的性命送出去。
她沒有後悔過,唯一疏忽的是小兵那個孩子,被殷唯利用當成了拉她入局的籌碼。
殷君寧嗅著黎溫的發絲說:“原本我是必死的局,死期就在你給我送花圈那天。”
黎溫一愣,繼而挑眉,伸手回抱住這人:“我知道。”系統也說你要死,結果花圈送出去,黎溫社死又懷疑人生。
殷君寧看黎溫的目光,有些無奈,又有幾分縱容的意思,她沒有戳穿女朋友絕不可能不知道的事實。
伸手拿出黎溫腋窩的體溫計,看了眼水銀柱,確認沒有發燒。
這才又說:“我前頭不信佛,殷家人不配被神佛庇佑。也更不相信人可以憑借參佛,長命百歲。”
殷君寧歪頭啄了啄黎溫的臉頰:“但是前年冬天老天爺沒有把我這條命收回去,我時常想,興許是因為前些年不帶企圖心做的那些善事積累的福報還給我了,好叫我跟你沒有擦肩錯過。”
明明是個很悲傷的故事,黎溫前面很心疼殷姐姐了,聽到這裡,她忍不住笑出聲。
然後用手指戳了戳殷君寧的臉頰:“那你還不如拜我。”
黎溫揚著眉,等殷君寧看過來的時候。
從旁邊桌面拿過兩支溫度計,遞給殷君寧,以眼神示意殷姐姐行大禮。
她這個操作實在是艸了,殷君寧半闔著眸,盯住黎溫。
黎溫那雙貓眼透出十足的揶揄,發熱過後盛著一絲酥軟,醉人的眯著,燈光照射下琉璃色,繁星似的。。
像能驅散陰霾。
有那麽好笑嗎?殷君寧心情無端好起來,作勢真準備拜她。
黎溫忽然從殷君寧手裡抽出一支溫度計。
很誠懇的建議道:“不如一起拜。”
另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肩頭薄被滑下來,殷君寧看見黎溫勾纏住自己一縷黑發,戲謔補充:“拜天地的那種拜。”
“……”
殷君寧被她毫無邏輯的話撩的眸色微熏,狹長的眸子多看了幾眼黎溫。
見她精神的確十足,病情無礙,殷君寧踢掉拖鞋,折腰把黎溫摁在床上,手臂撐在黎溫肩側,笑容款款道:“好啊。”
……
*
黎溫病好後,殷小姐嘴上不說,偶爾旁敲側擊暗示,盡早結婚的事情。
於是在某天黎正華打電話,隱晦提醒黎溫可以把女朋友帶家裡瞧瞧時,黎溫直接跟黎正華攤了牌。
“這麽早?”黎正華語氣略顯意外:“殷家人同意嗎?”
黎溫說:“爸您同意就行。”
本想得花功夫跟黎正華表示一下她和殷君寧之間情比金堅,絕不因為外因分開的決心時。
黎正華說:“平白多一個能乾的女兒。我有什麽不同意。”
“那孩子別說給我當女兒,哪怕想從我這裡把你拐走,我都是佔盡便宜。”
黎溫嘖一聲:“人還沒進門,您就偏袒上了。無非她就是有掙錢的能耐?您真勢力。”
黎正華笑的兩眼簇成菊花:“那也得你喜歡,我不同意,難道你就不結婚?事後平白離間了父女感情。”
“謝謝您。”黎溫說:“以後多一個女兒跟我一起孝順您。”
*
黎溫帶殷君寧回南城見長輩。。
原本以為自己跟殷小姐結婚,少不得受到一兩位親朋好友的阻攔。
結果就連方老爺子那邊,都是舉家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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