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玥捂著額頭,淚眼汪汪。
秦旎繃著臉,耳根連綿紅意,她在穆玥不敢置信的控訴中收回手,掀開轎簾,看向轎外,仿佛那貧瘠的黑暗中,有十分值得她關注的東西。
“不許胡說八道。”她乾巴巴的聲音傳入穆玥耳中。
穆玥反應一秒。
嗯,師姐害羞了!
她揉揉腦門,湊過去,不滿的哼唧,故意用被秦旎敲到的地方蹭她,不僅不知收斂,反倒愈發放肆。
轎外,僵硬的轎夫皺起眉毛,看向旁邊轎夫。
怎麽他這邊越來越沉?
而旁邊轎夫目不斜視,雙眼無神,毫無感覺。他沉默地收回目光,默默期盼終點。
轎中,秦旎被迫貼在轎壁上。轎簾一搖一擺,將冰涼的空氣送到她鼻尖,她無奈地勾起嘴角,終是抬手,手指按在穆玥額頭,輕輕揉動。
師姐手指微涼,衣服上帶著淺淡香氣,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穆玥舒服地眯起眼睛,剛想順杆爬,順便跟師姐牽下手什麽的,就感覺頭上一重,秦旎手指抵著她的額頭將人推到一旁。
“坐好。”
“……哦。”穆玥失望地倒在另一旁轎壁上。
轎外,轎夫感覺轎子一輕,筆直的嘴角僵硬的彎起,剛彎到一半。
“誒!可算到了,二位貴人,下轎吧,長壽村到啦。”媒婆喜笑顏開,大紅帕揮得無比熱烈。
“咚。”
轎子在唯一一名轎夫的不滿中落下。
穆玥踹開轎門,鑽出來,大剌剌伸了個懶腰,對著媒婆擺擺手,“謝啦。”
媒婆巴不得趕緊把這玩意送走,她臉上笑容更深,十分“好意”道:“大姑娘,都這個時辰了,您可得抓緊啊!”
穆玥兩隻手插在腰上,活動著筋骨,聞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抓緊什麽?”
洞房?
媒婆笑容一僵,將手帕掩在嘴邊,好笑道:“看您說的什麽話,當然是趕緊給城裡送人啦。您今天在城裡大展神威,這長壽城損失的人數,少說三四十啊!”
這時,她看到下轎的秦旎,眼裡閃過恨意,這大姑娘成親可壞了不少禮數,不但逼人給禮錢,還在禮堂作亂,關鍵是,這喜菜可一口都沒分啊!
她折騰這一天,竟是半點好處都沒撈到!
她可許多年未嘗過新鮮的血肉了!那飽含靈氣,每寸每兩都鮮嫩多汁的修士血肉……吸溜。
媒婆盯著秦旎的目光在穆玥手裡殺豬刀的威脅下收回來,她訕笑,擦擦口水,“大姑娘,您真是有眼光,我可是在城裡住了幾百年,還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新娘子,您舍不得我也明白。可是眼看城主大業將成,等我們跟著城主出去,這世間,多少好皮肉您不能享得。如今,還是抓緊吃了她增加修為,然後將她做成魔人,同其他村民一同送到城中,別壞了城主的好事啊!”
她說完,看了眼天上殘月,難掩著急,“這時間不多了,您可快些啊!”
秦旎冷冷望來。
媒婆笑嘻嘻地瞅著她,眼中惡意毫不掩飾。
你瞪我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哭著求我不要吃你,這戲路,她可瞧過無數次了。
“大姑娘,您快——”
熟悉的冰涼觸感貼在脖頸處,媒婆怔住,驚恐道:“大姑娘?”
“嗯?”穆玥一隻手握著殺豬刀,另一隻手抬起來,扣扣手指,懶懶應道。
“您,您這是?”
做什麽啊!
我還好心地把你送回來啊!雖然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總歸是把你送回來了啊!!
“是了,得謝謝你,送我回娘家。”穆玥彈彈手指,看了眼身後燭光闌珊,怪聲嘶吼的村落,眼裡露出一抹嫌棄。
秦旎藏在袖中短劍,乾脆利落了解轎後,一直顫巍巍地打鑔人——打鑔魔。
媒婆頓時尖叫起來,她終於發現,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你,你不是野鬼頭?”
穆玥立刻露出“我是什麽玩意?”的震驚表情。
“魔界,將天生地養,自然孕育背後沒有勢力的魔物成為野鬼頭。”秦旎解釋,“是一種蔑稱。”
“什麽,你還瞧不起我?”穆玥立刻變臉,殺豬刀換手,雪白柔軟的手指按在媒婆粗的肉溢出來的脖頸上,“去你的野鬼頭!老子行的正坐得直,長壽村王大月是也!”
“砰——”
媒婆壯碩的身子爆開,無數黑氣在穆玥手下翻滾,猶如落盡油鍋的水珠,“滋滋啦啦”響個不停,皮膚與魔氣交界處,靈氣搖著尾巴鑽進穆玥身體內。
“如何?”秦旎詢問,眼神難掩驚詫。
待到魔氣消散,穆玥滿足地眯起眼睛,一拍肚子,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養了幾百年的魔物,味道好極了。
感謝招待!
媒婆一死,她捏出來沒多久的轎夫化作細碎的魔氣,被穆玥當做飯後甜點捏吧捏吧吸收,經過一天補充,她體內靈力恢復三分之一,她便將自己的武器從儲物戒中掏出來。
不多時,長壽村外,亮起兩根螢火般的棍子。
“師姐,我保護你,我們先把你的劍找回來。”穆玥驕傲地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