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錦低頭看著兀自發燙的掌心,忽然開始後悔,方才她應該忍下的。她自忖跟柳言之也沒有什麽逾越之舉,沈秀沒理由聽了一程還與她耍性子。
奇怪……
正當此時,阿慶快步跑來傅家,著急道:“大小姐,秦老板來了,等著與你談契書呢!”
“嗯。”傅春錦更後悔昨晚不該喝那麽多,今日似乎什麽都亂了,她只能分個輕重緩急,一樁一樁的收拾吧。
臨出門時,傅春錦還是不放心沈秀,吩咐勞大叔,“勞大叔,你去鎮口橋頭等著,她要回家,馬車一定會經過那兒。”
勞大叔點頭,“好。”
“不管她怎麽鬧騰,綁也給我綁回來。”傅春錦腦袋疼得難受,“動手時,下手輕點,別真傷了她。”
“是。”勞大叔答道。
“阿慶,走吧。”傅春錦倦聲說完,便帶著阿慶往南北米鋪行去。
魚嬸她們找了大半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還是沒有找到沈秀的蹤影。她們挨個問了鄉親,連門口擺攤的吳大嬸都問過,也隻知離開的方向。
三人頹然回到傅家小院,魚嬸趕緊做了晚飯,讓桃兒給米鋪的大小姐送去。
傅春錦今日匆匆談完了生意,訂好了契書,便差了幾個夥計去碼頭一帶找尋沈秀,可隨著天色漸沉,出去的夥計陸續回來,都說沒有看見沈秀。
傅春錦隻得暫時作罷,希望魚嬸跟勞大叔他們可以找到沈秀。
天黑之時,桃兒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傅春錦急問道:“找著了?”
桃兒搖頭,把飯菜拿了出來,“大小姐,不如我們報官吧。”
傅春錦沉吟片刻,起身道:“也好,衙役尋人比我們快。”
“大小姐,吃了飯再去吧……”
“來不及,走!”
傅春錦拉著桃兒走出帳房,上鎖之後,拿了一盞燈籠,便疾步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一刻之前,如往常一樣,柳言之帶著阿肆從府衙走了出來。
阿肆把燈籠點亮,引著柳言之沿著主街走了一段,便拐入了平日常走的小巷子。
“咻!”
忽地,一粒石子彈在了阿肆的腿彎子上,阿肆一個重心不穩,便跪倒在了地上。
柳言之下意識去扶,耳翼微動,驚覺身後有黑影襲來。
一個大麻袋猝不及防地套了下來——
“誰?!”
襲擊者並沒有說話,只是掄起木棍狠狠朝著柳言之的膝蓋上敲了兩下。
柳言之忍不住大聲痛呼,阿肆驚忙爬起,也揚聲道:“救命啊!有打劫!救命啊!”這一聲吆喝驚動了主街的鄉親。
襲擊者隻得再狠捶兩棍柳言之,足尖一踏左邊的牆壁,準備掠上院牆,逃之夭夭。
“啊!”她驀地痛呼一聲,強忍痛意翻過院牆,落地時才發現,自己的小腿被人狠狠地劃了一刀。
她來不及多想,幸得臉上還蒙著黑巾,看清楚院內情況後,她幾步騰挪,很快便翻過第二道院牆,跳入另一條巷子,忍痛往巷子深處跑去。
主街上的鄉親們圍了過來,瞧見了柳言之手上的鮮血,“柳大人!你沒事吧。”
阿肆擔心地上下檢視柳言之,“大人,您傷了哪裡?!”
柳言之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忍痛道:“沒事,只是皮肉傷,這血不是我的,是那個凶徒的。”說完,揉了揉自己的膝蓋,這兩棍子才是最疼的。
自家大人驟然劃破麻袋,一匕首劃向那凶徒,驟然鮮血濺出,阿肆一時半會兒也沒分清楚,這血到底是誰的?
凶徒是個女人。
柳言之記下這條關鍵信息,哪怕凶徒隻發了一聲,他也能準確記下。
“真是可怕,桑溪居然有了這樣的凶徒,連柳大人都敢下手。”
“是啊,是啊,柳大人,您一定要把此人抓出來啊!”
鄉親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柳言之正準備溫聲安慰,便聽見人群中響起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柳大人?”
柳言之由阿肆扶著,一瘸一瘸地走了兩步,“傅小姐,你怎麽來了?”
“你這是遇上了打劫的凶徒?”傅春錦皺眉問道。
阿肆搶話道:“可不是麽!那凶徒下手極狠,一來就往大人膝蓋上掄了兩棍子,只怕要傷到骨頭了!”
“快把柳大人送去醫館治傷吧。”傅春錦提醒阿肆。
“哎!”阿肆剛要扶柳言之離開。
柳言之攔住阿肆,問道:“傅小姐是來找在下的?”
“嗯!陳……”
“只是小事,等大人傷好了再說。”
傅春錦打斷了桃兒的話,“我們也該回去了。”
桃兒只能忍下話,依著傅春錦的意思,提燈往回走。
傅春錦的臉色越發地鐵青,一路上半句話都沒有,腦海裡只剩下了巷子口被劃開的麻袋子。她清楚記得,喜丫說過類似的話。
這是為什麽?若襲擊柳言之的真是喜丫,傅春錦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她明明跟柳言之沒有什麽親近舉動,柳言之說那些話也沒有半句曖昧。
不成!今晚不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喜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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