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錦臉色一沉,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她驚忙往身上一瞧,從方才到現在,她一直隻穿著裡衣,甚至裡衣的衣帶也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了。
沈秀舉起雙手,“阿姐,我保證,我隻拿帕子幫你擦了汗,衣帶真不是我解的,我方才只是想提醒你,記得系……”
“出去!”傅春錦又羞又惱,厲聲一喝,連忙低頭把衣帶系起。
沈秀哪敢再多留一步,打開房門就鑽了出去,匆匆把房門掩上了。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桃兒跟柳兒一人提著一桶熱水走近,瞧見沈秀臉上的笑,忍不住問道:“陳姑娘,大小姐跟你說了什麽,你笑那麽歡喜?”
沈秀得意地晃晃腦袋,“沒有。”說完,她聲音低下,“小心些,阿姐方才發了火。”
桃兒跟柳兒眨了眨眼,點點頭。
不管怎麽說,阿姐果然是不記恨大青蟲的!
沈秀想到這點,心裡就由衷的高興。
昨晚阿姐確實說了那句話,可那句話後面還有另外的一句,還反反覆複地說了好幾遍。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你猜……是誰?你猜是誰!嗯?說話!說話!你說話啊……”
“是誰?”
可惜,在她開口問阿姐的時候,阿姐的酒勁正酣,她癱在了床上,說話越來越含糊,沒有一個字能聽清楚。
阿姐說的喜歡,真的不是她理解的那種喜歡麽?
沈秀想,至少她應該試試阿姐。
只是,她該如何試呢?頭疼!阿姐那麽聰明,她這腦子想出來的東西,只怕片刻便被阿姐識破了。
況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沈秀連忙打住這些不該有的想法,就算阿姐喜歡她,阿姐也以為喜歡的是陳喜丫,不是出身大青蟲的沈秀。
大青蟲如今一輩子見不得光,她怎麽可以把阿姐牽連進來?
沈秀越想越怕,也越想越難過,回神時候背心已沁出了一片冷汗。
“陳姑娘,大小姐醒了麽?”勞大叔繞過影壁,遠遠地問了一句。
沈秀點頭,“阿姐正在吃午飯。”
勞大叔轉身走到門口,對著門口穿著便服的柳言之道:“大小姐已經醒了,大人這邊請,先去正堂用茶稍候。”
“有勞。”柳言之捏著折扇走了進來。
沈秀眸光一沉,終是意識到昨晚到底是做了多蠢的事。完了,柳大人真的盯上阿姐了。
柳言之看見了遠處的沈秀,彬彬有禮地點了下頭,便隨著勞大叔進了內堂。
“陳姑娘,想那麽出神?”魚嬸瞧沈秀在原處呆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上前安慰道,“昨晚大小姐只是醉了,說的話都是醉話,你別往心裡去。大小姐向來待你好,陳捕頭沒來接你前,大小姐肯定不會把你趕出去,不管不顧的。”
沈秀啞聲道:“我知道阿姐待我好。”
“放寬心,沒事的。”魚嬸再勸一句。
沈秀看了一眼正堂,“柳大人來了,阿姐宿醉方醒,定是不舒服的,我在想要不要讓阿姐休息,我去招待柳大人。”
魚嬸正色道:“這可不行,大小姐最不喜歡旁人插手正事,此事還是得告訴大小姐。”說完,魚嬸看沈秀臉色不好,便主動請纓,“魚嬸幫你告訴大小姐,陳姑娘你先回屋睡一會兒,昨晚你也一晚上沒睡。”
“謝謝魚嬸……”沈秀也不好多說什麽。
魚嬸熱情地道:“客氣啥呢!”說完,魚嬸便徑直走向了大小姐的房間,叩響兩聲房門,“大小姐,柳大人來了。”
“知道了。”傅春錦應了一聲,語氣如常。
沈秀回到房中坐了一會兒,總覺得不安心。柳言之未著官服,定然不是為了公事,那便只能是私事了。
不成!她得去幫襯阿姐!
沈秀坐不住了,起身走出了房間,來到了正堂外。
這時候傅春錦已經梳妝好,帶了桃兒柳兒在正堂招待柳言之,裡面正在寒暄,柳言之尚未提及來意。
沈秀悄悄地探出半個腦袋,往裡面看了一眼,飛快地縮回頭來。驚覺身後有人靠近,她驚忙回頭,原是魚嬸。
魚嬸比了個“噓”的手勢,指指裡面。
沈秀心領神會,無聲唇語道:“好奇。”
魚嬸也無聲唇語道:“一樣。”若是柳言之真看中了大小姐,也算是郎才女貌,對大小姐來說,可是樁大好事。
“傅小姐沒事便好。”柳言之溫聲說完,目光舍不得從傅春錦臉上移開半刻,他想,昨日還燈,他與她至少也算得上朋友了,“在下今日前來,為了兩件事。”
傅春錦強打精神,“大人請說。”
柳言之認真道:“加固堤壩的善款已籌集妥當,明日開始,我會以府衙的名義招募工人,開始加固堤壩的工程。傅家在桑溪鎮是大戶,我想,此事交由傅小姐監工,鄉紳們定然沒有什麽話說。衙門公事不少,在下實在是分身乏術,所以今日特來拜托傅小姐此事。”
傅春錦本不該接這種吃力不討好之事,可事關桑溪鎮父老的性命,既然柳縣令信得過,她親自監工也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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